“主人或許變了很多,但有些東西是不會改變的。”
“瓜姬!過來幫我看一下夏目!”耳邊突然傳來名取周一的呼喚聲,瓜姬靜靜一禮,便消失了。
面具妖怪沉默不語,隻是眼睛微微動了一下。
名取周一和夏目停在井上議員家的門口。他還是不願夏目卷進這些事情中來,讓夏目在門口的樹下等他出來。
“這次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許随便走開了!”名取周一再三叮囑,看向一邊的貓咪老師:“老師,辛苦您看住他了。”
貓咪老師抱臂冷哼一聲:“哼!你覺得我會管得住他嗎?”
名取周一微微蹙眉:“說得也是呢…...瓜姬,過來幫我看一下夏目!”
“喂!”
名取周一不理炸毛的貓咪老師,兀自交代飄過來的瓜姬:“一定要看住夏目不要讓他亂跑,他如果又被什麼妖怪吸引走,你就用頭發把他綁樹上。”
“我不會亂走的哥哥!”
名取周一用複雜的不放心的眼神看了一妖一人一貓幾眼,找井上議員歸還鑰匙彙報情況去了。
貓咪老師氣得直拍爪:“名取小子那眼神是什麼意思!喂夏目,都怪你,名取小子連我都不放心了!”
“對不起貓咪老師……”
“隻說對不起有用嗎!我要吃好吃的,比如七辻屋的團子,團子!團子!”
“……你好吵啊貓咪老師。”小夏目捂着耳朵,紮進瓜姬的懷裡。
“喂!不許捂耳朵,聽我說!”
一人一貓正吵得不可開交,突然有個聲音插了進來。
“請問,是夏目大人嗎?夏目玲子大人。”
在場的人貓妖都僵了一下。還真有突然出現的妖怪啊!
瓜姬的頭發瞬間變長,當即就要把夏目綁在樹上。
“都說了我不會亂跑的!”夏目抗議,轉過頭對草叢裡的妖怪說:“我不是夏目玲子哦,夏目玲子是我外婆。”
“啊,你不是夏目玲子啊。”一個聲音陰陰地笑了幾聲,灰色的陰影驟然跳出草叢,長長的手臂伸出就要抓走夏目:“那麼———把友人帳交出來!”
“夏目!”貓咪老師躍到半空變回原形,将妖怪一口咬住,眉心藍色符文發出耀眼的光芒。妖怪在他嘴裡掙紮仍然逐漸縮小,最後化成了一道影子匆忙溜走。
“哼。”斑變回貓咪老師的形狀,朝地面呸了幾口。這些充滿污濁之氣的妖怪是真的不好吃。
它轉過頭來:“夏目,你沒事吧?”
卻看見瓜姬正盡力阻攔着另一個獨目妖怪靠近夏目。瓜姬是偏向輔助的妖怪,很少獨自與妖怪正面交鋒,她黑色的長發将獨目妖怪緊緊捆住,卻無法阻擋獨目妖怪朝夏目吐出的長舌。
“可惡,竟然趁我不防備!”
貓咪老師眉間藍光亮起,與此同時一道白光閃過,驟然将妖怪的舌頭打了回去。
之前夏目救下的面具妖怪鎮定地走過來,将擲出的長刀收回鞘中。
獨目妖怪捂住嘴,大顆大顆的淚水落下:“好痛,好痛,玲子,為什麼……”
夏目無奈地歎氣,不顧瓜姬的阻攔走近獨目妖怪:“剛剛都說了,我不是夏目玲子,我是她的外孫夏目貴志。”
“玲子外孫?那,玲子呢?”獨目妖怪有些怔怔。
夏目垂下頭。
“玲子外婆她早就過世了。”
“這樣啊,難怪玲子不呼喚我。”獨目妖怪喃喃,“原來她再也無法呼喚我了。”
“那,我的名字!”獨目妖怪身軀突然暴漲,妖怪慌亂地飄到夏目面前,“玲子都無法呼喚我的話,那就把我的名字還給我!”
“夏目!”貓咪老師怒吼一聲,就準備把獨目妖怪打開,卻被夏目攔下來,“老師,别這樣!”
夏目轉頭看向獨目妖怪:“你的名字在友人帳上嘛嗎?我可以替外婆還給你。”
“友人帳?”獨目妖怪疑惑地重複一聲,之後隻是一味地向夏目讨要着名字,“還給我,我的名字,還給我……”
夏目歎了口氣。雖然不了解他們之間的源淵,夏目仍然替她感到徹骨的孤獨與難過。如果還給她名字,大概可以緩解一點這種孤寂的情緒吧?
“夏目,你帶着友人帳嗎?”貓咪老師趴到夏目肩膀上,悄悄問他。
“嗯,哥哥早上說要來八原我就偷偷帶身上啦。”小孩從衣服裡面的口袋裡掏出綠色封面的小本子,期待的看向貓咪老師:“所以我要怎麼做?”
“笨蛋!别在這裡。”貓咪老師敲了一下夏目,轉過頭招呼一邊的兩個妖怪,“喂你們,在這兒看着,别讓人過來。”
“夏目,我們往裡面走一些。”
“噢。”夏目乖乖地跟着貓咪老師,找到一個偏僻的角落,按着貓咪老師教給他的步驟,一步一步認真地完成儀式。
“我的守護者,顯示它的名字吧。”
友人帳嘩啦啦翻過,留下一頁直直豎起,夏目将這一頁輕輕撕下含進嘴中,雙手用力地合十,集中精神全力吐出一口氣。
黑色的字符驟然浮現,從紙上脫離湧向妖怪。妖怪的束縛得以解除,向夏目深深地彎下了腰。
“啊……謝謝你,玲子的外孫。”
一瞬間,夏目看到了妖怪的記憶。他看到一個有着與他相似眼眸的美麗少女和獨目妖怪嬉笑玩鬧,最後以妖怪輸光為由拿走了它的名字。
“這樣一來你就是我的小弟了,我呼喚你的時候你就要過來哦!”
回憶定格在少女背着手回眸微笑的時刻。
那就是玲子外婆?
夏目從回憶中醒過來,着看向對面因為心願已了而快要消失的妖怪:“也謝謝你,外婆的朋友,謝謝你願意陪我外婆玩。”
獨目妖怪直起身,原本巨大的眼睛因為驚詫而睜得更大:“我?玲子的朋友?”
“是啊!”夏目笑起來,“畢竟是友人帳嘛!”
“朋友,嘿嘿,玲子的朋友~”獨目妖怪開心地笑了,慢慢消失在原地。
“夏目?夏目?”名取周一的呼喚聲傳來,伴随着瓜姬阻攔的聲音:“主人,請冷靜,夏目和貓就在那邊。”
“喵!”貓咪老師聽到聲音心虛地睜大雙眼,夏目也緊張起來:“糟了,剛剛答應了哥哥不亂跑……”
“趕快走吧!”貓咪老師從夏目肩膀上跳下,迅速跑向名取周一。
“等等我!”夏目也想追上去,但剛剛還完名字精力消耗很多,他身體一軟,差點跌倒在地。
“夏目!”名取周一這時候找了過來,一把扶住夏目,緊張地上下打量他:“這是怎麼了?”
“是還完名字後短暫的力量流失,正常現象,一會兒就好了。”貓咪老師也走了回來,圍在夏目旁邊觀察。
名取周一歎了口氣,将夏目背起來往藤原家走,路過面具妖怪向她颔首緻謝。
夕陽将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夏目可真是個愛亂來的孩子啊。”名取周一仍然忍不住數落夏目。
“對不起嘛。”夏目蔫蔫地縮在名取周一背上,略帶讨好的蹭了蹭。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