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聲音小得如同蚊蠅，卻在安靜的客廳裡格外清晰。

夏鴻雁聞言，猛地站起身，幾步跨到夏鴻竹面前。

“你怎麼會這麼想？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怎麼可能不喜歡你？”

他的眼神中滿是真誠與焦急，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荒謬的言論，可若是細看之下卻還能從他的眼中捕捉到一絲不可思議。

這幾乎是夏鴻竹能看到他哥最大的表情變化，可惜他不敢看。

夏鴻竹低着頭，壓根不敢直視哥哥的眼睛，小聲嘟囔着。

“我從很久以前就想說了......”

“什麼？”

“你......好像對比我，更喜歡夏重妄。”

夏鴻雁聞言，眼眶瞬間泛紅，他緩緩蹲下身子，與坐在沙發上的夏鴻竹平視，雙手輕輕捧起弟弟的臉，迫使他擡起頭來，目光中滿是疼惜與自責。

“鴻竹，你怎麼能這麼想？你是我在這世上最親的人，我對你的愛，從來不會因為任何一個人而發生任何改變。”

夏鴻竹的眼中蓄滿了淚水，聲音帶着哭腔。

“可是你對重妄，總是那麼溫柔，有什麼好東西都想着他，他犯了錯你也不怎麼說他。”

夏鴻雁長歎一口氣，松開手，坐在夏鴻竹身邊，緩緩說道。

“我對小妄好，是因為心疼他。

你知道嗎，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小小的一個人，孤孤單單地站在角落裡，眼神裡隻有怯懦。

那時候，我就想起了你小時候，那時候房子裡隻有我們兩個，每天你就站在門口，眼巴巴地等我回去。

你還記得兩年前嗎？我知道了小妄是被他的父母故意遺棄的，那時候我真的很生氣，然後背着小妄把他們殺了。

我們連媽媽都沒有了。”

夏鴻竹微微一愣，記憶中那段被塵封的時光緩緩浮現。

小時候，哥哥總是早出晚歸去組織訓練地訓練，小小的他每天守在家門口，盼着哥哥的身影出現，那種等待的煎熬他至今仍然記憶猶新。

他一直以為哥哥早已忘記，卻沒想到這些都被哥哥記在心裡。

“可是，這并不代表我對你的愛就少了。”

夏鴻雁繼續說道。

“你是我的親弟弟，是我在這世上最重要的人。

我對你的愛，是刻在骨子裡的，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的。

不過也是我不好，沒有讓你感受到我的愛，以後不會了，有什麼想法，你都要跟我說，别一個人憋在心裡。”

夏鴻竹的眼淚奪眶而出，他撲進了夏鴻雁的懷裡。

夏鴻竹在哥哥溫暖的懷抱中，淚水漸漸幹涸，可雙手依舊緊緊揪着夏鴻雁的衣角，那是他在這世間最堅實的依靠。

夏鴻雁輕輕拍着弟弟的後背，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安撫一隻受傷的小獸。

“哥，能再給我講一點媽媽的故事嗎？”

夏鴻竹的聲音帶着些微的鼻音，在這寂靜的客廳裡輕輕回蕩。

夏鴻雁微微仰頭，思緒飄回到遙遠的過去。

“媽媽啊，是這世上最溫柔的人哦。”

夏鴻竹靜靜聽着，沉浸在哥哥描繪的世界裡。

“媽媽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的，像月牙兒一樣，我覺得能把整個世界照亮。”

夏鴻竹在哥哥的懷裡輕輕點頭，腦海中努力拼湊着媽媽的模樣，盡管他沒有見過媽媽。

可哥哥的聲音在頭頂徐徐傳來。

“還記得小時候啊，我調皮搗蛋，不小心打破了家裡的花瓶，那時候心裡很害怕呀，以為會被媽媽打罵的。

可媽媽隻是，摸了摸我的頭，溫柔地說沒關系下次小心點就好。

而且媽媽喜歡做小甜點，可是和我們的鴻竹一樣，喜歡是喜歡呀，可是做的好不好吃就是另一方面了。

那時候每天最害怕的就是不會做飯的媽媽突然走進廚房，那就是要做小甜點喽。

媽媽做的小甜點能怎麼樣呀？我當然是像對待鴻竹的飯菜一樣，開開心心，心滿意足，吃掉喽／～”

這些故事，夏鴻竹已聽過無數遍，可每一次聽，都像是第一次聽聞那般新鮮。

他隻能在哥哥的講述中，去認識那個“從未謀面”的媽媽，去感受那份缺失已久的母愛。

有時候他也會懷疑，這些故事是不是哥哥為了哄小時候的自己入睡而編造的，或許他們是像夏重妄那樣，不過沒關系呀，他真的好喜歡哥哥，還有媽媽。

“後來，媽媽的身體越來越差，可她還是堅持照顧我們。

她會在睡前給我們講故事，她教會我要堅強，要照顧好你。”

夏鴻雁閉上眼睛，聲音有些顫抖。

“我沒有見過爸爸，在我的記憶裡，隻有媽媽和你。媽媽走後，我就發誓，一定要保護好你。”

夏鴻竹擡起頭，看着哥哥。

“哥，我也會保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