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神威自從年輕時學成武藝回到梧城,當了快四十年捕快捕頭,在府衙裡聲望尤其的高:府衙中沒人比他輩分更大,幾乎所有人都多多少少受過郭神威的照拂,因此人人敬重。
若不是七八年前郭神威受傷,不得不金盆洗手,他也不會甘于當個品茶守門的門房。
不過是在這府衙呆了四十年,都分不清哪裡才是安心之處罷了。
也因着他的聲望,郭神威帶着生人在府衙内行走也沒人追問,兩人輕輕松松就走進了後院。
一進後院,入眼便是小小的一片院子,被栽上了花樹,遠遠還能看到個涼亭尖。
“老列,你在哪呢?”郭老頭一嗓子,吓走了不少院中停駐的鳥雀。
吓到的不隻是鳥雀,月盡歡隐約聽到了一聲女子的驚呼。過了半晌,列捕快匆匆走了過來抱怨:“郭叔,您吼什麼呀!我們這小院攏共就這麼大!”
“你小子吃火藥了?”老郭頭皺皺眉頭:“我每次進來不都這樣,怎麼這次反應這麼大?列雲天你爹呢。”
列雲天白眼一翻:“您還好意思問,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爹這個點本就要發病了,剛準備進屋躺着。您這一嗓子吼得我爹直接發病倒在涼亭裡了!不說了我得趕快去找大夫。”
“不必。”老郭頭攔住了列雲天:“城裡的大夫你爹都看遍了,幾乎沒有效果。你爹最近與其說是吃藥,不如說是咬牙撐着,别費那個功夫。”
“難道我看我親爹受苦就坐他旁邊幹看着不成?”列雲天不聽,就要繞過郭老頭出去。
“啧,我是怎麼教你的,遇到急事反而要冷靜。”郭老頭往旁邊讓了讓:“你忘了這姑娘來幹什麼的了?這不是現成的醫者嗎,還是丁捉影推薦來的。”
列雲天進門之後帶着郭林二人去找師爺談事情了,不久前才返回後院拜見父母,信還在懷裡沒來得及取出。聽到郭老頭的話,他不禁有些懷疑:“這姑娘這麼年輕,真的可靠嗎?丁閣主是不是拿這件事開玩笑呢。”
“開玩笑?我看你小子像個玩笑。”老郭頭沒好氣地說。
月盡歡皺了皺眉:“現在不是耽擱的時候,我們先去看看知府的情況吧。”
列雲天咬了咬牙,帶着二人去找列知府,心裡卻案子想着:先湊合着,如果不行,自己立刻出門去找藥仙居的老大夫來。
郭老頭拄拐走路快不起來,就讓兩個年輕人先跑着去,自己慢慢跟上。
“姑娘你确定有把握嗎?别把我爹治出事情來啊。”列雲天邊跑還邊不放心的問,雖然在奔跑,說話的氣息卻依然穩定,顯然武功不差。
月盡歡則是輕巧跟上,也冷靜回複道:“放心,作為醫者,必定以患者為先,若我診脈之後自覺本事不足,必定讓列大哥另請高明——不過我這次過來帶了對症的師門秘藥,就算無法解決,暫時壓下毒性問題應當不大。”
列雲天聞言,這才放心了些,至少這姑娘看着不會死要面子。
兩人很快到了一處涼亭,隻見一雍容女子正焦急地拿着手絹給平躺着的男子擦着額上冒出的汗。
男子看着十分枯瘦,皮膚蒼白,隐隐能看到皮下青色的血管。此時因為毒發,整個人都在忍受着痛苦,血管凸起,兩腮死死咬住,恍如含了兩個核桃。
“天兒,你不是去找大夫了嗎,這位是?”雍容女子是知府夫人,見到兒子去而複返,焦急問道。
“丁捉影介紹來的醫者,讓她先診脈,若是不行我立刻去藥仙居找老大夫。”
月盡歡也不廢話,抓過知府的手腕,兩指壓在了脈門上閉目細細探查。
列雲天母子二人等了快半柱香的時間也沒等到月盡歡說話,列雲天性子急,問道:“姑娘,我父親怎麼樣,你有沒有辦法,沒有辦法我得立刻去藥仙居了。”
月盡歡睜開了眼,說:“不必去了,我有辦法。給我一盞茶時間施為,先把這次壓下去……列大哥你幫我去弄點茶水,一會兒給知府送服藥丸用。”
看着列雲天離開,月盡歡把知府上身擡了起來,一手刀敲在了知府後頸,知府立刻軟綿綿地又躺了下去。
這一幕正好被趕來的郭老頭看到,老頭看到月盡歡的行為吓得差點摔了一跤:這小姑娘難不成是來刺殺知府的?
“姑娘你幹什麼呢!”知府夫人的臉本來就因為擔憂發白,被這一手刀吓得臉色又白了幾分,一時之間夫妻二人的面色一個賽一個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