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珠掰着手指算了算,“王爺的外祖父和我祖父是堂兄弟,他們的阿瑪是親兄弟。套個近乎,還能說我和王爺是表兄妹呢。”
胤禟算了算,自己是福全的侄子,也就是說他比漂亮姑娘還矮了一個輩分。他傻裡傻氣的接了一句,“那需要我喊你一聲表姑嗎?”
烏雲珠愣了愣,然後大笑,“行啊,那我喊你一聲大侄子,你答應嗎?”
胤禟呆了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順杆子往上爬的。有點厚顔無恥啊,但用在漂亮小姑娘上好像不合适。
有了這一層微薄的親戚情分在,兩個人的關系親近了許多,說起話來也越發自在。
在火堆将要燃盡的時候,壽善回來了。
壽善駕着一輛闆車,車裡有一套新衣、一個藤編茶桶,還有一匣子素點心。
“寺裡沒馬車,隻有運糧的闆車。我鋪了床被子,你湊合一下吧 。”
胤禟心想這也太簡陋了,可轉瞬看到壽善額上的汗珠,還有微喘的氣息,便把挑剔咽下去。
“兄台辛苦了。”
壽善颔首,“茶桶裝的熱水,邊上有杯子,你喝兩口暖暖身子。妹妹你轉過去,好叫這小兄弟把衣裳換了。”
“好。”
一陣窸窣後,胤禟換好了衣裳。
他望向烏雲珠,“身上有帕子嗎?”
“做什麼?”問話間也将帕子遞了過去。
“擦臉。”
換了衣裳、擦幹臉上的污垢後,烏雲珠發現這個大侄子長得還挺帥。
胤禟察覺到她的視線,沖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拿起一塊棗泥糕問她:“吃不吃?”
“不吃。”
烏雲珠趕緊移開視線,輕輕拍了胸口,大侄子笑起來太蠱人了。
她上了馬,“五哥,我們快回去吧,不然來不及進城。”
“嗯。”
壽善同胤禟招呼一聲,便趕起了馬車。
*
走了三四裡路,遇到了輛豪華馬車,車轅上坐着一胖一瘦兩個男人,正是胤禟的心腹太監,何玉柱跟李大成。
陪胤禟出門的是李大成,何玉柱被派去郭絡羅家送東西了,等他聽到胤禟跌落山底、摔碎了屁股時,吓得七魂升了天,趕緊叫人套了馬車,往城外趕。
二人心急如焚,坐在車轅上不住催促,恨不得馬兒生出一雙翅膀,直接飛過去。
如此專心趕路,自然也沒注意到道旁木闆車上的人,仍舊急吼吼的往前趕。
他們沒認出來,但是胤禟認出來了啊!
他氣得大喊:“何玉柱、李大成!瞎了你們的狗眼不成,看不見爺是吧!”
倆太監聽到有人對他們直呼其名,正想發火,轉瞬就聽到了後面的話,這聲音可真熟悉啊。
是九阿哥的聲音!
二人大喜,連忙從車上跳下來,小跑到胤禟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嚎。
“爺、您沒事吧?都是奴才沒用,叫您受苦了。”
“奴才就該守着您的,這才離開一會兒,您就傷成這樣。”
“爺若是出了事,奴才就到下頭去伺候您……”
嘶~
烏雲珠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好像起雞皮疙瘩了。哎,大侄子這倆長随太肉麻了。
老實說,胤禟也受不住,他推開兩人,“起開起開,湊這麼近幹嘛,想憋死爺啊。”
“哭什麼哭,爺還死呢。”
兩人這才收聲,掏出帕子抹了抹眼角。
何玉柱人如其名,身形高大像根柱子,他嫌棄的看了眼闆車,道:“奴才抱爺回馬車吧。”
胤禟猶豫了下,還是拒絕了。
為什麼呢?明明他也嫌這闆車簡陋無比,可就是不想換。
“五哥,趕車吧。”
倆太監也想跟着上闆車,但壽善說,闆車重了就跑不快。倆太監不得不回去蹲車轅。
半個時辰後,一行人入了内城。
壽善看了眼天色,同胤禟道:“時辰不早了,既然你有随從護送,那我們就回府了。若是回去得太晚,家中長輩會擔心。”
胤禟點點頭,拱手道謝:“今日幸得兩位援手,不然我隻怕要凍死在雪地。今日不便,改日定要登門道謝。”
說罷便讓何玉柱抱他去馬車裡。
壽善看着他的背影,心裡嘟囔了一句,你都沒問我住在哪兒,上哪道謝呀?
可他也不好意思追上去說,我家住哪哪,那便有了挾恩圖報的意味。
馬車上的胤禟也反應過來,自己還沒問恩人是哪個府的呢。
掀開車簾準備去問,卻瞧不見兄妹二人的身影。
唉。
風吹進來,有點冷,他裹了裹身上的披風。
披風,嗯?海棠紅,是烏雲珠的。
他想起來了,烏雲珠說過,福全二叔的外祖父和她祖父是堂兄弟,他總能查到他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