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康熙的視線落到了八阿哥和十四身上。

他點了十四，“你年紀最小，你先說，為什麼跟老八打起來了？”

十四的心顫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擠出幾滴眼淚。

“兒子不是故意的…都是是八哥，是他突然闖進兆祥所！”

“八哥說兒子性子桀骜，活該四哥不喜歡我，還說要替四哥好好管教我。”

“汗阿瑪，兒子好害怕，八哥當時真的太兇了。”

說完後，他眼眶的淚珠子流得可順暢了，挂在還有嬰兒肥的臉上，瞧着可憐兮兮的。

康熙面無表情，詢問八阿哥：“是這樣嗎？”

八阿哥氣得肺都快炸了！

他這會兒十成十确信，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話，隻有十四說得出來。

“汗阿瑪，事實并非十四弟所言。”

他憤憤的看向十四，“十四弟真是生了一張好嘴啊，一張颠倒黑白、歪曲事實的嘴。”

十四肩膀縮了縮，低垂着眼睑，并不與他對視。

康熙示意八哥繼續說。

“今日朝會上，兒子便感覺到朝中大臣似在打量兒臣。回到衙門後，察覺衙門内外衆人看兒子目光有異，在兒子背後指指點點，似是取笑。兒子不解，遂叫人去查探。哪知道…”

八阿哥紅了眼眶，氣憤道：“兒子這才知曉十四弟昨日跟一衆伴讀散播謠言，引得衆臣子嘲諷兒子。兒子便想向十四弟讨個說法，誰料十四弟非但不承認，還讓兒子滾。”

他停下來了。

烏雲珠在隔壁，看不到外頭的情形，隻聽得八阿哥似哽咽了一聲。

“兒子心中難受，本想就此離開的，但一想到四哥平時對我照顧良多，不想十四弟這般口無遮攔，長大後連累四哥，這才說了十四弟幾句，哪知一言不合就叫十四弟揮拳打向我。”

真會說啊，把自己說成一朵清白無辜的白蓮花。

烏雲珠在裡面悄悄給八阿哥鼓掌，誰能想到呢，未來八爺黨中的兩位翹楚，現在竟公開互撕。

哈哈哈撕得好，撕得再響亮些。

康熙接着問：“十四傳了你什麼謠言？”

八阿哥一臉痛苦，搖頭不願回憶的樣子，“兒子不想說出來玷污您耳朵。”

孝懿皇後薨逝後，八阿哥便被交由惠妃撫養，與惠妃親子大阿哥關系十分親近。

大阿哥是個仗義人，見八阿哥一副隐忍樣，站了出來，看向十三阿哥。

“十三弟，你與十四一向是形影不離，你可知曉昨日十四說了什麼話？”

頓時，屋内所有人視線落到十三阿哥身上。

十三頓覺肩頭壓了幾座小山，心中十分掙紮。

他若說出實情，肯定會得罪十四。若隐瞞下去，汗阿瑪和八哥會怪罪他。

他真後悔，昨天就不該好奇，不該聽那個八卦的。不然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正在這時，前去兆祥所調查真相的梁九功回來了，身後跟着兩個太監。

從翊坤宮趕往二所時，康熙就從小太監嘴裡知曉了梁九功的動向，這會兒也不覺得意外。

“查得如何了？”

梁九功指着身後兩人，恭敬道：“皇上，這是昨日在箭亭值守的太監，這是今兒下午在兆祥所值守的太監。”

又對那兩人道：“将你們昨兒和今兒聽到看到的，都一五一十的告訴皇上吧。”

“嗻。”

先是那個在箭亭值守的太監回話。

聽着他的話，胤禟心頭生出一絲絲不詳感。

好你個十四，嘴巴子又大又碎，中午才發的誓要保密，下午就跟好幾十号人說了！

他以後要再跟十四分享秘密，他就是蠢豬！蠢驢！

衆人聽着這箭亭太監的話，很想笑，但現場氛圍嚴肅，都不敢笑，隻能低頭看地縫，趁機偷偷笑。

哈哈哈哈，難怪老八氣成那樣，那話實在難聽，但有點子道理。

屏風背後，偷聽的衆皇子福晉，也拿帕子捂嘴狂笑。

十四這張嘴哦，老實得令人讨厭。

接着是兆祥所的值守太監回話。

衆人默默聽着，都覺得十四挨打不冤，臭脾氣臭嘴巴子。

等兩位太監說完當時情況，八阿哥終于忍不住落了淚，大阿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八弟，你放心，汗阿瑪一定會替你做主。”

“大哥…”

大阿哥默默轉過臉，他怕自己再看一會兒，就會想起十四說的那些話，會憋不住笑。

康熙看向十四，“胤祯，是誰教你在背後說人是非，以取笑兄長為樂的？”

他依舊語調平平，但更叫人害怕，彷佛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

十四到底才十一歲，在康熙銳利的視線逼迫下，再也繃不住了，哇的一聲哭出來。

“是、是九哥。”

“都是九哥說的。”

胤禟：！！！

我草草草！飛來橫禍啊！

十四！這個破孩子，你個稀爛玩意兒，難怪老四不待見你。

真是的，誰對你好誰倒黴，氣死小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