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堵高牆的大門後頭不是通天大道,而是一個四面封閉的承船艙,裡面停放着一艘嶄新的華麗遊輪。遊客上了船,最後一面艙門也随之封閉,遊輪上的燈光乍亮,蒙面的侍者們魚貫而出。
轟隆隆。
遊輪下傳來震動聲,整個遊輪都在被傳送。
一刻鐘後傳送停止,承船艙裡開始湧入大量的水流,頂層的鐵闆随之打開。遊輪随着水位上升,當它完全與外面的水位平齊,它便出現在了大海上。
不遠處的海平面上,就是二十一世紀的港口。
“這裡好熱。”季末川伸手擋住陽光,視線從湛藍的天空掠過,“天也是假的嗎?”
“嗯。現在這裡的設定是盛夏。”
遊輪抵岸,洶湧的人聲、機器轟鳴和蟬鳴聲席卷而來。招攬乘客的司機和小販人頭攢動,琳琅滿目的商店和餐廳争奇鬥豔。
熱鬧得仿佛一場盛大的夏日派對。
劉清叫了一輛車,報了一個地址。期間,他打了兩個電話,但都沒人接聽。
季末川問:“你是來找人的?”
劉清簡短應了一聲,“嗯。”
“朋友?”
“嗯。”
“男的?”
“嗯。”
“你喜歡的?”
“……”
“看來不是。”
“……”
車抵達了目的地,是老城區的一個小區。環境雖破舊,但絕對說不上壞——畢竟它還在主城區。
劉清敲響了603的門。
房門打開,裡頭是一個中年女人,盤着發,穿一身米白色的老式旗袍,一見劉清就笑了。
“小劉你來啦,我正想找你呢。快進來,外頭熱得呢。”
劉清叫女人“曾姐”,打了招呼就進門了。
房子七八十平,算不上寬敞,但布置溫馨,牆上挂滿了各式各樣的合照,很有生活氣息。
這會是保護區的下午時間,房間裡的空調和風扇都開着,涼爽的空氣一下吹散了酷暑的燥熱。
“哎喲,這個小孩是誰呀?長得真漂亮。”
曾姐看到跟劉清進來的季末川,露出驚豔的表情來。
劉清不太熱情地介紹了一下,“我表弟,季末川,暑假過來玩兩天。”
季末川卻自來熟地露出燦爛的笑來,“曾姐好。”
曾姐一樂,“你個小娃娃,還是個學生仔,得叫我姨。”
季末川:“怎麼會,我都成年了,叫您姐姐剛好。”
曾姐被逗得眉開眼笑,“這嘴巴可真甜。你們坐,我去給你們取冰吃。”
季末川:“謝謝曾姐。”
劉清:“……”
劉清跟金毛不約而同地看向季末川。
季末川泰然自若,“怎麼了?”
劉清:“……沒什麼。”
金毛也收回了視線。
劉清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微信上跳出“阿強”的消息:我目測,這是個戲精。
劉清:1。
曾姐拿了冰淇淋出來,還切了一小盤西瓜。
“你是來找老賈的?他今天一大早就出門跑貨去了,要後天才能夠回來。是有啥急事嗎?”
劉清已經有所預料。
在保護區裡,一旦“出遠門”,就會出現聯系不上的設定。
劉清:“倒不算急事,就是想問下他昨天給我喝的什麼酒,我好像有點過敏反應。”
曾姐一聽就變了臉,“他又跟你喝酒了!?你哪過敏了?嚴重嗎?”
“不嚴重,已經沒事了。”
劉清制止了曾姐要來查看的手,又問,“昨天的酒瓶還在嗎?我拿去醫院測一下過敏原。”
結果曾姐聽到這話,立刻氣不打一處來。
“那肯定沒了!今早我一回來,就看到他把屋裡打掃可幹淨了,我還琢磨着他是終于轉了性,聽了醫囑。結果可好,敢情是給我毀屍滅迹的!”
劉清:“……”
老賈有脂肪肝,被醫生勒令戒酒。
曾姐的矛頭一轉,又數落起劉清來。
“你也是,别仗着自己年輕就作,他都要領退休金的人了,你跟他學個什麼壞毛病?難道你也想老了變他那樣一身毛病的?”
劉清連忙服軟,并轉移了話題,“老賈說那是果酒,我就當飲料呢。——對了,你剛才說正好找我,是有事?”
曾姐嗔了他一眼,又起身去了廚房,提出來了一個塑料袋,裡頭裝滿了餃子。
“這是我昨天跟朋友去徒步的時候摘的蘑菇,早上剛包了餃子。可能還沒凍透心,你趕緊拿上去凍着。我明天還要包,到時候再給你拿,你都囤着,少吃點那些垃圾食品。”
劉清接過來,笑着道了謝,“那我先拿回去了,老賈回來的話,你讓他給我回個電話。”
曾姐:“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