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塞弗恩特卻說,“從我感知到您被喚醒的那一刻。”
季末川果斷道:“不可能。”
塞弗恩特:“可能。因為您繼承的傳承記憶中,缺失了這一部分信息。”
季末川“嗤”了一聲,不怒反笑,“原來如此,蟲侍一族又開始意圖取代王了嗎?”
“您誤會了,蟲侍永遠忠于王。凡是王期待的一切,我們都将付出所有去為陛下實現。”
“……”
季末川立刻便明白了,“陛下期待的,不,是前幾任陛下的命令嗎?”
“也是您的期待。”
季末川突然沉默了。
塞弗恩特:“雙生紀元的初代王和他的伴侶,确實為蟲族締造了前所未有的盛世,也将蟲族從閉關鎖國的狀态裡剝了出來。
“但這種僅憑感情維系的雙生關系,在絕對王權的誘惑下,是不可能保持長久的——特别是當絕對伴侶開始與王同步化卵、破殼起。
“絕對伴侶已經不再滿足于輔佐者,并踏上了王座一角。”
季末川冷笑一聲,“規則永遠站在王的一邊,絕對伴侶的所有行為,都是因王的期許而改變。
“是初代締造了絕對伴侶,并對自己之後的繼任者報以不切實際的幻想,而後代的王并沒有履行王的義務的責任感,他們不成熟的思想、不被滿足的任性,都是造就絕對伴侶逐漸被規則認可的原因。”
塞弗恩特輕微欠身。
“是的,一切都是王的意願與意識。我并沒有為此在指責您或任何一代絕對伴侶。
“隻是早在三任前起,無論是出于自私、愛意,還是出于權力、仇恨,絕對伴侶與王希望切割這段聯系這個意識,已然成為了陛下、殿下與黃金海的規則的共識。”
季末川基本拼湊出了事情的始末。
“所以,蟲侍忠誠地為陛下執行這一願望,方法就是在絕對伴侶破殼之前,殺死。——你們殺了幾任絕對伴侶?”
塞弗恩特直起身,聲音恭敬,冰冷。
“如果算上您,四任。”
季末川震驚。他原以為自己隻是第二個。
塞弗恩特:“但很遺憾,絕對伴侶的死不僅沒有反哺陛下,反而讓蟲王的卵跟着衰弱。乃至于這一次,您比蟲王還要先一步破殼。”
季末川冷聲道:“絕對伴侶被規則認可是因為王逃避自己的職責,隻想要絕對權力卻沒有切割與絕對伴侶聯系的能力的王,已經失去了規則的青睐。”
塞弗恩特:“所以絕對伴侶必須在您這裡截止。”
季末川沉默。
塞弗恩特:“您是唯一先于王卵破殼的絕對伴侶,且您破殼後的蟲體,幾乎媲美初代的絕對伴侶。如果不阻止您,您一定會吞噬陛下——這是蟲侍絕對不允許發生的事情。”
季末川:“絕對伴侶本來就是備用的王,王的競争向來如此,蟲侍的效忠對象是最終的勝利者。”
塞弗恩特:“蟲侍的效忠是種族的繁榮安定和延續——自初代起,蟲侍就被賦予了這個命令。
“而我判斷,繼承了前幾任對陛下厭恨的您,不會與蟲族帶來安定。”
“……呵。”
季末川并不否認他的任何判斷,反問:“你殺得了我?”
塞弗恩特:“您已破殼,蟲侍無法對您産生迫害的意識。所以隻能您自願死去。”
“自願?”
季末川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
塞弗恩特的視線卻落在了季末川的懷裡,“您已經找到了您的‘絕對伴侶’,不是嗎?”
黑色的蟲子驟然溢散出強大的威壓信息素,塞弗恩特“砰”地一下單膝跪地,嘴角溢出半透明的血痕。
“你對他到底做了什麼?”
塞弗恩特嗆咳一聲,才答道:“我什麼也沒做,您該問的是‘他到底是什麼?’——您是王的絕對伴侶,是‘第二王’,能喚醒您的隻有同級别的存在。更何況,他的介質纖維還撕裂了您的甲殼。您真的沒有意識到他的身份嗎?”
季末川斷然道:“蟲族不可能出現第三個王。”
塞弗恩特:“對此我也很意外,但事實就是他出現了。”
季末川:“……”
威壓信息素收斂,季末川問道:“劉清到底是什麼?”
塞弗恩特低頭,“多謝您的寬恕。”
然後他驟然革化出了原形态,用一種對蟲族來說絕對莊嚴的姿态,用胸足掀開了手裡一直捧着的東西上的黑色絲綢。
那是一個巨大的金色卵鞘:它的殼是透明的,裡頭裝着的不是幼蟲,而是一汪如同瓊漿的金色液體。液體散發着淡金色的光芒,随着輕微的晃動,折射出星海一般的光芒。
“如您所見,他是生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