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要請我喝一杯嗎？”雖然是在校研究生，但這份遊刃有餘的談吐已然退去青澀。

明滅的霓虹燈光下，他的長睫毛忽扇忽扇，一雙好看的杏眼亮晶晶，像是初入人世的幼崽。我見猶憐。

“餘思均，你好，我是柯志丞。”把飲品單子遞給他，柯志丞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想喝什麼自己點，算我的。”

他确實有一種特别的魔力，想要人照顧他，保護他，難怪黃以峰栽跟頭。

“我知道你是誰，哥，你叫我的小餘就好。”

他點了一杯金麥酒，酒精度數達百分之九十五，口感熱辣，和他乖巧的外型不符。

他喝了一大口，咽下後刺激得眼角微微泛紅：“哥，真的好帥。我們的同學有很多都知道你。一直想見見你本人。”

“我？”柯志丞不理解。

“野狗，上過報紙的黑老大，簡直是傳奇。”

“你也是在報紙上知道我的。”那根本不是他，柯志丞也懶得解釋。

餘思均搖頭否認：“我是從峰哥那裡聽到你的名字，他總是在我面前提起，每一次，不管做什麼，你能想象嗎，摸我的時候也在叫你的名字。”他又喝了一口艱難咽下：“所以我一直以為，我們兩個會長得很像，誰知道見了你才知道，我們一點也不像。”

這時，一旁卡座裡帶着金表男人走過來，自然地攬住少年的腰：“我公司有急事，明晚再找你。說着掏出一張儲蓄卡塞到他手上：“去買點自己喜歡的東西。”

餘思均露出驚喜表情，主動勾着他的下巴，交換了一個熱烈的吻。

柯志丞沒有這麼近觀看别人親熱，有點臊，回避視線耳邊水迹聲無法忽視，忍不住從杯裡清酒的倒影偷瞄。

男人舒爽擦了一下嘴，視線定格在柯志丞側臉：“這位也是你的朋友？以前沒見過。”

他目光直接，從頭到腳的打量：“有主了嗎？模樣生的好，有沒有興趣交個朋友。生活上有任何困難都可以找我，叔叔幫你。”

哈？柯志丞本來覺得他是兄弟的情敵，沒什麼好臉色，想不到他這麼熱心腸，當下有一絲歉意：“謝了哦。”

男人聞言蘋果肌上提，掏出一張名片放在吧台上：“想好了給我打電話，我等你。”

看着他遠去背影，餘思均的嘴角立刻向下。

摩挲手中的卡片，又換上一張笑臉：“哥，你應該不會找他，雖然這人不是很大方，但我不想斷了這點零花錢。”

一閃而過的攻擊性，柯志丞卻能敏銳捕捉到，他可能不擅長處理人際關系，但對抗競争再熟悉不過。

不過在柯志丞的視角，少年是在護食，所以他對那人或許是有感覺，替兄弟捏一把汗。

“我還以為你喜歡黃以蜂。”

餘思均似乎沒做好準備聽到這個名字：“我一個人喜歡有什麼用，他喜歡你，你知道吧，我不過是你不在時他消遣的工具。”

“這都是他跟你說的？瘋子這個人嘴硬，他喜歡你不敢承認，慫得很。”柯志丞看了一眼卡座裡不省人事的爛泥：“他最近消沉不少，本來我不知道原因，現在看到你我算知道了。”

餘思均把儲蓄卡揣進兜裡，仿佛看不到，自己就沒有收到過。

看他表情，事情也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柯志丞繼續道：“雖然我知道男人之間，和誰睡都很正常，但有了感情就不一樣，我不能容忍文少賢身邊有别人。你說我霸道也好，占有欲也罷，瘋子和我一樣。你要是還想和他有後續，是不是該收收心了。”

“文少賢，那是誰，你不是和峰哥在一起。”

“在說我嗎？”

寬大身影靠近，從背後将柯志丞的身體整個罩住。

柯志丞身上有一種戾氣，是那種經曆數次交鋒磨砺出來攝入氣魄，讓人覺得很危險又忍不住追求刺激，想靠近又不敢。

但這人一出現，柯志丞顯得瞬間嬌小了很多。

真的很奇怪，餘思均眼睛不措打量着文少賢，身材精瘦，手臂線條流暢，肌肉緊實像是馬腿，皮膚不是冷白如雪，卻很幹淨，沒有一絲雜質。一雙眼睛半藏在睫毛下，深邃帶着一絲魅惑，卻散發着溫柔的目光，唇瓣豐潤，嘴角向下，卻沒有一絲兇相，給人的感覺像是冷泉下藏着未知的熔岩，十分複雜的氣質，他也算閱人無數，卻看不透這人。

餘思均甚至說話都開始小心翼翼：“文哥。”

文少賢禮貌點頭，随後注意到吧台上的名片，修長的手指拿起：“這是什麼，你的？”

柯志丞語氣輕松：“剛才一個叔叔給的，讓我有麻煩找他，呵，真逗。”

眸光漸暗，文少賢這臉色一變，餘思均吓得不敢喘氣。柯志丞卻像沒事人一樣，手指玩着雞尾酒上的雨傘。

“你這又是叔叔，又是弟弟，叫我來看你招惹别的男人。”低沉的聲音藏着利刃。

餘思均趕忙解釋：“我……我不是。”

柯志丞猝不及防地給了他胸口暗肘：“你吓到人家了。”

剛才文少賢的樣子像野獸獵殺前的那一瞬，挨了一下秒變柔和。

餘思均害怕沖突，他有印象以來，父母就一直在吵架。父親有外遇，母親沒有經濟來源，忍氣吞聲換來的是變本加厲，最離譜的是父親把第三者接到家裡一起生活。

兩個女人為了捍衛自己的地位，拼命诋毀算計對方，讓年幼的餘思均感到厭惡，他也習慣了看别人的臉色，用笑容緩解任何可能的尴尬。

“我沒關系的。”餘思均很快地整理思緒：“文哥，你是做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