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沒辦法,先到先得,隻能繼續找了。
翻過外圍的山,往裡,入目是一片松樹林,倆人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枯樹葉和松針上,時不時扒拉一下草叢。
其實雨後的樹林很難走,草葉間還有水珠,打在衣服和褲子上,弄得潮乎乎的,但是一切困難在采蘑菇面前都不算什麼。
扒開草叢看到一窩蘑菇的驚喜讓人沉醉。
不一會兒,黎安安就找到一叢雞油菌,忙吆喝荷花嫂子過來,兩人一人一半都給采了。
張荷花一臉笑容:“正好可以給老周炖雞湯喝。”
掰下蘑菇的時刻真的很治愈,新鮮蘑菇的觸感和潤濕的嬰兒臉一樣,嫩呼呼的還賊濕潤,微微按壓,充滿彈性,但不能太用力,因為一不小心傘頁部分就容易碎掉。
雞油菌算是蘑菇裡很好找的了,畢竟長着一身黃皮膚,一眼就能看到。像松茸,長得灰突突的,又矮墩墩,主打一個和樹葉融為一體,而且它總是鳥不悄生長,一周時間不采,人家就又回歸松樹土壤了。可采摘時間短,生長條件苛刻,還不易發現,怪不得人家身價高呢。
不過現在還不是松茸采摘的季節,得等到九、十月份差不多。
接下來,兩人又采了不少蘑菇,有的呈傘狀,有的長得跟歐包似的,好多都不知道學名,隻知道能吃,反正蘑菇這東西也和方言差不多,十裡不同俗,一般都是根據外表、習性啥的亂叫。比如荷花嫂子就叫雞油菌“黃蓋兒”,多貼切。還有種蘑菇叫“雷蘑”,顧名思義,就是雷雨之後長出來的蘑菇,多獨特,大自然總是神秘又慷慨。
不過今天她們收獲一般,主要是目前氣溫不算高,蘑菇還不算多,得再等等,現在還是野菜更多一點。
都不用特意找,四下一看,就能看到不少蕨菜、辣椒秧什麼的。
不過前一段時間,黎安安真是把野菜吃夠了,但是,她不愛吃不代表她不愛采。
亭亭玉立的蕨菜,一般成片出現,看準鮮嫩胖乎的,用手從根部一掰,清脆的一聲,轉手放進筐裡,慢慢堆高,收獲滿滿,采集的樂趣就在于此。
太陽緩緩上升,爬到正中央,等兩人帶的筐基本都冒尖了,決定回家。
到家之後該曬的曬,該焯水的焯水。中午随便吃了點兒,畢竟缺倆人,晚飯再做點好吃的。
和陳大娘換班午睡之後,黎安安開始收拾老母雞,雞毛留着堆肥,雞肉切塊兒。
鍋裡底部放上幾片姜片,再放入焯過水的雞肉、雞油菌、羊肚菌、蟲草花,小火慢炖,這道菜不需要太多調味料,基本隻靠食材自身,外加一點鹽就好,剩下的交給時間。
老母雞不炖個兩個小時往上沒法兒吃。
等時間差不多了,揭開蓋子,一股山珍和雞湯交相呼應的鮮撲面而來,撇去雞油,下面的湯清澈見底。
香是真香,就是費工夫,這麼一通兒忙活,等到袁團長都到家了才好,中間丫丫早就餓得不行了,讓她拿别的墊墊肚子還不同意,就眼巴巴地盯着雞湯。
把雞湯端到桌子上,旁邊還有蕨菜炒雞蛋、酸辣土豆絲、清炒菌菇,三菜一湯!
小石頭早就喝上了提前盛出來的少鹽少油版雞湯,還有用雞湯給他下的面條,小腳腳都吃得翹起來,應該是挺滿意。
先一人盛一碗雞湯,一口雞湯下肚,春天僅剩的一點寒意好像都被逼至角落,整個人都暖洋洋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覺一碗雞湯下肚,健康值直線上升!春天就應該多補補!
幾人都先喝了兩三碗才開始吃雞肉,雞肉蘸着醬油吃,食材本身的味道就很好吃,都不用放太多調味料,這才是“高端的食材往往隻需要采用最樸素的烹饪方式”。
袁團長的飯量比她們加起來都大,吃得是風生水起,速度賊快,放下碗之後倒是說了句:“這雞湯是挺好喝,就是有點淡,還不頂飽,還是醬雞蛋就着飯好。”
……
“山豬吃不了細糠。”
誰說的?誰把她心裡話說出來了?她可沒說啊,不禮貌!
奧,是陳大娘,那沒事兒了,那是人家親兒子,說得好!
這一鍋湯少說炖了三個小時,那醬雞蛋五分鐘都多,真是……
當兵這麼傷害味蕾嗎?
吃過晚飯,幾人挪步客廳,該工作的工作,特指袁團長,該看電視的看電視,特指除了袁團長的其他人。
這時候的電視顯示屏特小,還是黑白的,黎安安一開始還不适應,後來和收音機一比,還是電視香!
黎安安看着新聞節目,和丫丫分吃松子,兩個人玩兒得不亦樂乎,忽然大門口傳來叫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