杞天岄兩人跟着眼前這個穿着怪異的人,來到寨子裡面時,目小竹正在同阿姐一起熬制草藥。旁邊杵着一個冬召柏,拿着小刀在藥筐子上戳戳戳。
“小冬,你要是沒活幹可以去摘草藥去。”阿姐看着冬召柏,跟看着調皮的妹妹一樣。
“誰沒活,我這不是幫你,曬草藥呢...”冬召柏哪裡願意去别的地方。
“哦...曬草藥呢?”阿姐嬉笑着,學着冬召柏說話,看了一眼專心看着藥罐子的小竹。
看到阿姐去看小竹,冬召柏正想心虛的反駁,但周邊傳來許多腳步聲。
“小竹!”杞天岄好像已經度過了一個漫長的夜晚加白天。
她看到背包裡面刷新出來的紙條,按照上面的字返回到了客棧。第二天一早就等在門口,等待一個叫小五的女孩。
姐姐請的外援還沒有到,兩個人跟着這個小五走過了許多隐秘的山路,最終才看到這個寨子。
剛到才發覺,帶路的小五甚至還不是最為異域的,這裡面的人每一個的穿着打扮都比帶路的這個女孩要誇張。
等到終于站定,她才看到蹲在藥堆裡面看着燒火的小竹。
難掩激動與期待,叫着那個每每喊起,就甜絲絲的名字。
目小竹聽到熟悉的聲音,趕緊擡頭去看。
等見到來人,立馬欣喜地跑去杞天岄那邊。
在她跑過去的時候,阿姐也看到了那個陌生女孩,看清楚樣貌之後,揶揄着啧了一下,看着冬召柏。
“難追咯....”說完這三個字,阿姐放下手中的藥梗,坐到目小竹的位置上,自顧自的看着罐子。
冬召柏盯着目小竹跑向前去的背影,有些怔愣。
她沒有杞天岄姐倆的好聽力,隻能看到目小竹跑過去,抱着了那個陌生女孩。然後那個陌生女孩貼着目小竹的耳朵親了幾下,又不知道怎麼了趕緊松開,用手去擦拭着目小竹的臉頰。
“她....哭了?”冬召柏有點訝異,她也想去幫目小竹擦拭眼淚。
不自覺地走着,向着那幾個人的方向去。
小五年紀還小,看到兩個人抱作一團,就耳根紅紅的,趕緊跑走了。
“小竹,寨子裡面是不是...不舒服。”冬召柏看着在杞天岄手裡面捧着的臉頰,有些無措。
寨子裡面是自己覺得最舒服的地方,有很多很多姐妹朋友,大家一起唱歌、吃飯、打獵。
流淚是被欺負了的表現,是委屈的表現。這裡跟道州真的差很多,應該是讓小竹不舒服了。
目小竹聽到聲音,才轉過去看冬召柏,搖了搖頭。
目小竹想說這裡很好,隻是發不出聲音,趕緊伸出手搖晃着。
這時杞天岄才發現,目小竹從剛才就沒有說過一句話。她一直默默地流眼淚,自己還以為小竹是委屈的。
“小竹,你...怎麼了?”杞天岄的心立馬被揪了起來。旁邊的杞天嶙也感覺不妙,疑惑的想開口問厝中霖在哪裡。
隻是還沒有問出口,目小竹的眼淚就更加止不住了。
“這裡沒有紙筆,還是我來說吧。”冬召柏将自己救下兩人的過程解釋了一下。
杞天嶙聽完冬召柏說的位置,立馬跑到厝中霖的房間去。
“小竹....我....”杞天岄想說,自己對不起目小竹。
目小竹知道她要說些什麼,輕輕的點着杞天岄的手指,自己倒是不再流淚了,但對面的小貓卻眼淚汪汪的。
“我們回家吧,我們回家。”杞天岄哭着說,想帶目小竹回家,回到最安全的地方。
冬召柏卻有些慌張,她害怕目小竹點頭,她害怕目小竹走了。這裡是自己的寨子,是最好的、最安全的、最隐蔽的地方。如果目小竹如果走了,很可能不會再回來了。
“不如....住一晚,天色太黑,我們不好帶路。”冬召柏找了一些理由,隻是想讓目小竹多留一會兒。
如果阿姐,或是小五,又或者是寨子裡面的其她人聽到,就會覺得驚奇。寨子裡面的人經常夜裡打獵,夜視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好,哪裡害怕走夜路呢。
冬召柏還沒有等來目小竹的回答,就先被阿姐慌張的聲音打斷了。
杞天岄聽到了,是姐姐那邊的聲音。
“姐?”杞天岄喊了一聲,沒有得到姐姐的回應。
冬召柏隻得領着兩人去往厝中霖的屋子裡面去。
還未走到門口,就見阿姐慌裡慌張的向門外跑出。
冬召柏趕緊問了一句:“阿姐?怎麼了?”
阿姐沒有細說,隻是抛下了一句:“那女孩終于醒了,但是她好像不對勁我去抓藥煎藥,你們快進去幫那個俊女娃的忙。”
目小竹聽到阿姐的話有些慌張,趕緊進屋去看。
隻見原本安靜躺着的厝中霖,現在縮在床角的一個角落裡面。杞天嶙想要上前去,一隻腿的膝蓋壓在被褥上,伸着手想要去抱厝中霖。
厝中霖隻會更激烈的向後縮,或者抓着床邊的動物布偶去砸杞天嶙。
目小竹說不出話,看着這一幕有些焦急。想要趕緊上前去,卻被杞天岄攬住。
“姐...霖姐怎麼了?”杞天岄知道這時候不能貿然上前。
杞天嶙很沉默,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她現在隻想抱一抱面前的女孩。
是自己沒有保護好她,被傷害至此。
冬召柏看着厝中霖的狀态暗道不好:“莫不是拍花子的藥...”
杞天岄着急地問道:“什麼藥?!”
杞天嶙雖然背對着,除了關注着厝中霖的狀态,還分出心神在聽冬召柏的話。
冬召柏歎了一口氣說道:“人麻子經常會用一種藥,把人弄到癡傻狀态,賣到偏遠的地方。這樣就不會有逃跑的情況出現了。我殺她們的時候,那個領頭的親口說的,她們是搞人口的。我想着她們肯定也會用這種藥的。”
杞天岄趕緊問到:“那有治療的藥嗎?”
冬召柏搖了搖頭:“阿姐估計也隻是會拿一些安神藥給她。情緒太激動也會傷身,先讓她平穩一些再看。畢竟是毒藥,人麻子隻管貝拿得多不多,哪裡管人能不能治,喪良心的東西。”
說話間阿姐已經弄好了安神湯藥回到這個屋子裡,剛走到杞天嶙身邊:“喲,俊女娃,你怎麼哭了。”
杞天嶙沉默地看着厝中霖躲在床角,厝中霖似乎也發現了杞天嶙不斷流落的淚珠。隻是厝中霖的眼睛裡沒有任何的憐惜和愛意,隻是好奇地看着自己。
“俊女娃,我看她隻相信你,你拿着給她喂下,安撫精神的。不能讓她這麼處在驚懼的情緒裡。”
杞天嶙接過阿姐手中的粗陶碗:“謝謝。”
杞天嶙也不知道阿姐嘴裡面說的厝中霖隻信任自己是什麼意思,她明明被厝中霖摔打了好多東西,那些東西輕飄飄的劃過自己的臉頰,摩擦出痛意。杞天嶙也不知道自己練武這麼多年為什麼會被布藝玩偶打得那麼痛,看着面前的人,她想,可能是心太痛了吧。
“小中,來喝藥。喝完你就會好了。”杞天嶙說着這些話,她自己都不相信,但還是輕聲細語地說着。
厝中霖也沒動,仍然打量着面前的這個女人。其他人都叫她姐,或者是俊女娃,但她到底是誰呢。感覺很熟悉的樣子,自己應該憤怒的,但是面對這個人隻覺得委屈呢。
呆愣愣的厝中霖,讓杞天嶙更近她了一步。
杞天嶙把藥碗放在厝中霖的嘴邊,藥水慢慢的高過靠近唇邊的碗沿,最後流入到厝中霖的口中。
有時候杞天嶙隻是覺得厝中霖是覺得自己好玩,從權勢手中救下自己是好玩,跳到自己背上是好玩,非要跟着自己執勤到深夜也是好玩,不管不顧地睡在自己身邊也是好玩。
可是現在,杞天嶙不是那麼确定了。她看着剛才還憤怒地對着自己的厝中霖,現在卻能喝下自己手裡面的藥。
杞天嶙突然有種感覺,她好像一直都忽略的一些感覺。
厝中霖喝到第一口的時候,她就覺得好難喝。可是面前這個女孩期盼的看着自己,好像自己不喝,她還能在自己面前哭出來一樣。
哎呀,她才沒有欺負面前這個女孩呢,她比自己也高大太多了吧,自己怎麼欺負得了她。
見厝中霖喝到碗底,杞天嶙才慢慢拿走碗。但還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厝中霖。
阿姐道:“哎呀,你哄她睡着就好了。我看她情緒好太多了,你陪着她。”
杞天嶙點了點頭,然後給厝中霖收拾好被其弄亂的被褥,才讓厝中霖躺下。
衆人看厝中霖在裡屋安睡着,沒再有情緒起伏,才向外走去。
剛走到藥圃,杞天岄朝前面的冬召柏說:“小友,我們想和你談一下。”
冬召柏的身子一僵,以為杞天岄又是說要走的事情:“叫我小冬就好,有什麼事情嗎?天黑的話,我們寨子會宵禁的。”
杞天岄被目小竹疑惑地看着,姐姐什麼時候說話了。
杞天岄這時候特别想解釋,就是剛剛在走路的時候,但她在冬召柏面前不能多說。這個女孩明顯是這個寨子的核心人物,所有的人都聽她的,多留一份本事,就是一分保障。
杞天岄:“我們想,詳細問一下,那些人牙伢子的事。”
冬召柏似乎出了一口氣,往前走着說:“來議事堂吧。”
冬召柏剛把寨子管事姐妹聚集好,杞天嶙也趕來,掀開虎皮門簾的那一刻,她直直地看向冬召柏。
“那幾個人。絕對不是單純搞人口的。”
寨子的姐妹都很詫異,這附近太過偏僻,她們才躲來這邊,沒有塵世的紛擾,隻有自由自在的生活,怎麼會惹上這麼大的人物,如果不防範好,自己的寨子都有可能被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