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喜:“……”
已經夜深人靜,蘇喜被保镖送回松谧禦園,坐在客房的床上沒有一絲睡意,沒一會兒就聽見沈檀心回來了。
蘇喜一下子從床上下來,但立在房間門口整理心情沒有貿然出去,她再也不想一時沖動說出讓自己後悔的話了。
沈檀心好像在跟保镖說關于她的事,她将門開了一個小縫,看見沈檀心吩咐完就上樓了,腰背筆直,步履生風,哪裡像個喝醉的人?那清醒程度,感覺連一絲疲憊都沒有。
蘇喜目光複雜的看了沈檀心背影一會兒,還是暗自松了口氣。
至少說明她這次沒做錯什麼。
第二天一早。蘇喜一開門就看見自己放在學校的行李全部出現在卧室門口,用幹淨行李袋打包好的,裝的整整齊齊。
說沒點狂喜是不可能的,蘇喜抿唇繃着笑意,雖然經曆過最近這些簡直像扒了她幾層皮,但好在她可以回來了,能回到姐姐身邊就好。
看到正在忙活早飯的阿姨,蘇喜快步走過去,主動和阿姨一起準備沈檀心的早餐。
明水灣雅墅。
安饒坐在餐桌前,盯着阿姨端來的有機藜麥乳,思緒又飄回昨夜。
開門那一幕已經在安饒眼前回放了整整一夜,奇怪的是當時她明明隻顧想弄死那個蘇喜,不過是餘光瞥見了沈檀心,接下來一整夜的畫面裡沈檀心卻無比清晰。
記憶裡那個從來都清風霁月隻可遠觀的矜貴形象,從此染上髒到讓人失神的性。
那種任由支配,絕對服從的柔弱姿态,那樣忘乎一切極度渴求的神情,她以前根本想象不到出現在沈檀心身上臉上是什麼樣子。
喉嚨下意識空咽,呼吸又逐漸不平靜起來,安饒深提一口氣滞在胸口,握起玻璃杯,卻遲遲沒有入口。
指腹在溫熱濕滑的杯壁微壓,口腔莫名幹澀,腦中又強制出現那畫面,這次她站在門口,關注的是蘇喜的後背……布滿沈檀心的抓痕,有深紅,有淺紅。
“夫人,是飲品不合口味麼?”
阿姨見安饒握着一直不喝的藜麥乳問到。
安饒放下手中的玻璃杯讓換杯咖啡來,看向一邊的手機。
此刻,沈檀心還在熟睡,燦烈的陽光透過一線沒拉好的窗簾照到床上,又漸漸緩移到沈檀心的臉上。
那一道光将沈檀心冷白的皮膚照的赤金,人一睜眼,黑曜的眸照成琥珀。
沈檀心猛的閉上眼,難受的皺着眉,昨晚怎麼忘記關遮光簾了。她閉眼喊智能管家關窗簾,想着再睡一會兒,結果剛關上手機就響起來。
“誰。”沈檀心閉着眼有些不耐煩。
“起床了。”電話裡,安饒嚴肅的聲音中藏有幾分柔軟,“昨天怎麼不說一聲就走。”
沈檀心眼裡瞬間黑白分明,單手把長發理到腦後,壓着聲刻意讓自己聽起來不太舒服,“我怕吐你一身。”
對面隻是笑,“你是怕自己酒後胡言吧。睡好了到樾榕茶莊來,跟你聊點事。”
“不去,昨天喝的有點多,不舒服。”
“聊錢的事兒,會舒服點麼?”
沈檀心打了個哈欠,笑得有幾分嬌,“好像我差你那仨瓜倆棗。”挂了電話,沈檀心挺腰從床上坐起來。
一樓餐廳,桌上已經擺滿餐食,香氣勾人。
“怎麼做這麼多?”沈檀心從樓上下來,阿姨笑道,“小蘇這孩子非要給我幫忙,想跟您展示展示她最近的進步嘛。”
多是淮揚菜系早點,小碟小盤琳琅滿目,乍一眼看還以為是叫哪個酒樓送來的,沈檀心不無贊賞地瞧了一眼。
那家夥腰上系着笑臉圍裙,站在餐桌旁擡頭對着她傻笑,像個太陽花,“早上好呀姐姐。”
沈檀心禮節性的微點了一下頭。
蘇喜瞬間笑得更燦爛,立即去給沈檀心泡茶。
20年的松溪白牡丹,沸水一注入,藥香棗香就撲鼻而來,香的人迷糊,她記得沈檀心的營養師說過,這茶清晨飲用可以明目。
保镖也被叫來一起吃,飯間,阿姨對蘇喜的手藝贊不絕口,像跟自家晚輩聊天一樣問起蘇喜這水平在學校如何,很自然的引出了蘇喜這次青年廚師比賽奪冠的事。
大家都在輕松吃早餐的溫馨氛圍,蘇喜被動答起這些,自然沒有吹噓意味,心裡實在爽的不得了,阿姨你可真是太會問了!要麼說你月入過萬呢,你這情商你該啊!
松茸黃魚蒸餃一口爆汁,十分鮮香,沈檀心嘗了一個,心裡暗自有幾分意外。
九絲湯色澤金黃,沈檀心喝出來明顯加了蟹黃,不知道是不是蘇喜自己的創意,味道比原本做法更多些鮮美濃郁,而且從裡面那些豆腐絲火腿絲筍絲雞絲就能看出,做飯的人刀工越來越好了。
蘇喜觀察沈檀心吃得差不多之後,去端來餐後水果給她,夕張蜜瓜,搭配斯凱拉雷金車厘子,一整盤金燦燦的,和蘇喜這會兒的心情一樣。
沈檀心一口沒嘗,而是叫女保镖去拿來一份文書,在上面簽過字就給了蘇喜。
蘇喜看到文書上的内容,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再也笑不出來。
這正是三年前她和沈檀心簽的那份合同。
在最後一頁上,白紙黑字的顯示着蘇喜已經還清了欠沈檀心的所有債務,最底下是沈檀心的簽名。
不對啊!怎麼可能呢?蘇喜趕忙又往前翻,淚水已經開始在眼眶裡打轉。
一個月給她打一千五百元生活費,三年是五萬四,學費一年九千五,三年兩萬八千五……
從世界各地調烹饪大師單獨教她花了二十多萬,一對一托福培訓及預備出國的各種培訓班十多萬,加上各種雜費,統共四十八萬兩千五百元人民币,平時生病整牙皮膚管理娛樂之類的費用都沒有算。
再看她償還的部分,光是三年做家務這一項就算她還掉七萬五,然後是她打工送給沈檀心的禮物,合計一萬一,之後就空白了。
“明明還差四十萬!”蘇喜指着合同,紅着眼睛對沈檀心喊。
她不會把那事兒也算進去了吧?蘇喜心裡忽然隐隐發顫,每睡一次都算自己在還錢麼?
沈檀心眼皮都沒擡的淡聲道:“你昨天給我幫了忙,剩下的錢一筆勾銷。”
阿姨在旁邊不明所以,驚訝的拍手道,“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兒啊,小蘇,高興傻了吧!還不快謝謝沈總啊。”
我謝個頭啊!蘇喜轟一聲站起來,淚如雨下,心裡在怒叫,我早知道就不幫你了!
身為保镖的警惕性永遠比一般人高,蘇喜一起身,餐桌對面的女保镖視線就掃過來,身體沒動但已經進入了預備狀态。
“你哭什麼?”沈檀心直視蘇喜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