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十幾秒,沈檀心周身的陰雲好像就從車廂裡散去,冷着臉似是想說什麼,但最後沒有說,随手松開了她。
蘇喜不明所以,以為沈檀心可能是因為安饒心情不佳,沒敢多問。
晚上,有同學過生日吃飯叫着蘇喜去,已經有好幾個月沒見同學,蘇喜知會過沈檀心就去了。
帶好幾個保镖出門蘇喜已經快習慣了,好在他們都穿便衣,沒有同學發現,吃飯時大家聊起未來蘇喜也隻是糊弄過去,隻有她馬上要出國讀書,她不想說出來叫别人心裡不舒服。
跳樓那個突發事件讓安饒提前投降,金海華都提前上市,姐姐一切計劃都順利提前。
沈檀心說會和她一起走,蘇喜一想到這一點,心裡就是暖甜一片。她不敢說自己算是姐姐的女朋友,但是姐姐親口對她說要一起走,親口說過喜歡她已經足夠,她很滿足,閉上眼感覺能跟氣球一樣飛起來那麼滿足。
吃完飯去唱歌,她們幾個比較熟的同學打一輛車,路上沒走一會兒碰見一輛粉色的四座敞篷超跑,Zenobia在車裡叫她。
蘇喜降下玻璃,Zenobia熱情的跟她打招呼,“好巧啊小蘇,小朋友們去哪兒玩?今天有超大的costume party!心姐跟我們在一起,你來不來?”
不等蘇喜開口身邊幾個同學都激動起來,都喊着想去。
反正都是玩,蘇喜也更想去沈檀心那邊,有同學怯生生的提出想坐一次超跑,說這次不坐這輩子都沒機會坐了,而且四座的超跑比兩座的更稀有,Zenobia聽完爽快答應,特别友善慷慨。
為了不讓同學過于尴尬蘇喜也一起上了Zenobia的車,其他人讓司機改掉目的地,在後面跟着Zenobia。
車輛逐漸駛去蘇喜熟悉的方向,“我們這是要去星光島麼?”蘇喜問Zenobia。
Zenobia驚喜道:“是的,你來過麼?我是今天聽心姐朋友說的,聽上去超棒。”
蘇喜應聲,島上雖然還沒怎麼開發,但以前為招商建過一些會場類建築,裝修還蠻豪華的,用來開派對應該很不錯。
夜裡的星光島漆黑一片,海風到了初秋已經有些濕涼,越是偏僻無遮擋處,一吹就叫人遍體生寒,車子上島後再往前走,蘇喜無意間看了一眼後視鏡,便衣保镖的車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沒有跟上來。
也許是天太黑的緣故吧,蘇喜這麼想着,卻莫名覺得心有點慌。
可載着其他同學的車也沒有跟上來!蘇喜周身忽然起了一陣雞皮疙瘩,正要問,車停到了目的地,會場裡面确實是燈光明亮,人頭攢動。
兩個黑西裝外國人保镖走過來開車門,蘇喜旁邊的同學忽然開口,“z總那我就回了。”Zenobia眼皮都不擡的應了一聲,和剛才的熱情禮貌判若兩人。
她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為什麼同學要叫她z總?蘇喜坐在車裡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可現在根本沒有能跑的方向,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手偷偷伸進口袋去摸手機。
“怎麼不下車?心姐在裡面。”Zenobia疑惑地瞧她一眼,緊接着就給保镖試了個眼色。
保镖直接拉開車門。
蘇喜故意放慢腳步拖時間,餘光裡找能跑的路,嘴裡慢悠悠說,“不是化裝舞會麼?我應該先換衣服再去。”
“可我已經等不及了Sweetie~”(甜心)
兩個保镖一人一邊握住蘇喜的胳膊,幾乎是提,把蘇喜帶進會場電梯。
蘇喜一路上掙紮大聲呼救,企圖讓派對上的賓客聽到異常,但她越大聲Zenobia笑的越大聲。
整個過程太順了,順的讓蘇喜一時都不敢信發生了什麼,未知的恐懼從四面八方向蘇喜襲來,她想不通Zenobia明明是姐姐的朋友,這到底是要幹什麼!
蘇喜喊的用力到嗓子都有血腥味了,Zenobia也沒有堵她的嘴,蘇喜滿心茫然,她不明白,為什麼這人甚至都不怕被人聽到。
保镖将蘇喜綁在椅子上,看周邊環境這裡應該是會場舞台的後台演播室,她從玻璃窗看出去,開始明白了,因為會場那些人本質上不是人,是牲畜。
會場内部地闆在震動,狂躁的重金屬聲裡充斥着歌手嘶吼。
成群牲畜穿梭在酒池肉林中,聚堆或三三兩兩随地開始,姿态各異,有撕心裂肺地嚎叫着渴求,有混混沌沌埋頭機械式運作,紫紅色爆閃的燈光下,充斥牛羊雞鴨般的各樣高鳴與轟響。
欲|火燒光靈魂,僅剩下軀殼永遠匍匐在牲畜本能的腳下,用生命,永遠祭祀欲|望。
蘇喜隔着玻璃窗看着這一切,三觀震碎,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理智極快追上來,蘇喜盡可能讓自己看上去冷靜,盯住Zenobia的臉,笃定的眼神裡盡是威脅,怕對方聽不明白,該用英文說話,把每個單詞都說的極清楚:
“我向你保證,她很快就會來找你。”
Zenobia避開蘇喜的視線,垂手淡然自若地打開一個保溫箱,裡面都是試管藥粉以及針管之類的,開始慢條斯理地調制着什麼藥。
手指彈了彈試管裡的液體,Zenobia笑起來,用英文唱歌般調笑着:“小甜心,你姐姐如果知道你能服務今天這位巨佬,會非常為你驕傲,到時候她會感謝我争取這樣的機會給你。”
她好像在笑蘇喜的認知,淺薄而天真,好像在說這世上的一切都是生意,沒有什麼是買賣解決不來的。
如果是剛滿十八歲的蘇喜,大約當場破口大罵,但是近來看過他們這些人世界的一角,蘇喜的心忽然墜入深淵。
姐姐不會舍得傷害她,更不會舍得把她當禮物送去給什麼巨佬,但世上可能真的存在比姐姐站的更高的人在欺男霸女,為所欲為。
蘇喜攥緊拳頭,指甲暗裡深深掐進手心,她憤然直視Zenobia的眼睛,每個單詞铿锵有力:“我不會為你服務任何人!我死之前會給你想服務的人帶來最大程度的難受,你會因為選中我而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