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讓他們互相舉證,手上有案子的,根據案子判,剩下應當也不會有什麼大奸大惡之徒。”裴瑾瑜屏着呼吸等待着蔚筠溪的回答,眸子裡帶着不自覺的期盼。
“所以呢?”蔚筠溪注視着裴瑾瑜,眼神平和極了,就像是在看着一個幼稚的孩子說話。
“裴瑾瑜,”她歎息,“你是個很好的人,你看得見别人的苦難,隻是你沒有能力來做這件事。”
“你覺得我有能力,所以你來求助我。”蔚筠溪頓了頓,“可是我為什麼要幫你呢?”
裴瑾瑜看着蔚筠溪的眸子,她顯出一點真心實意的困惑。
“你有什麼能打動我的東西嗎?”蔚筠溪問他,“我不是你的父母,我也不是你的友人,更露骨一點,如果你是我的男寵我可能都會幫你,但我們現在的關系充其量就是上司和下屬,還沒認識幾天,什麼情分都沒有。”
“沒有這樣的道理,”蔚筠溪平心靜氣,“何況,我走的是孤臣,是獨臣的路子,你以後好不好、怎麼樣,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我沒有善心這東西的。”
“我很欣賞你的赤子之心,但這不能成為我幫你的理由。”
“你是誰呢?我憑什麼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裴瑾瑜說不出話來,他敲開蔚筠溪門的時候是有過猶豫的,但他還是義無反顧地敲開,可能心裡也存了蔚筠溪會看在這張皮囊為他讓步的打算吧。
裴瑾瑜垂下頭,垂頭喪氣着:“是瑾瑜的過錯,打擾小姐了。”
“回去吧。”蔚筠溪揉着眉心,也沒說什麼。
她看着裴瑾瑜垂頭喪氣的模樣,
“蔚筠溪,我進來了——”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是周甯的聲音,她喊着就直接推門而入了。
蔚筠溪抓狂,她今天是犯沖嗎!怎麼一個兩個都在大半夜找她?還是她長了張很适合聽心裡話的臉?
蔚筠溪在心裡罵罵咧咧,也沒在意房間裡還有個裴瑾瑜。
長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他們清清白白。
“你這還挺熱鬧哈。”周甯讪笑着,也知道自己這時候來實在有點讨嫌了。
蔚筠溪瞧着困頓極了,看她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給刀了。
“你先回去吧。”蔚筠溪沒搭理周甯。
裴瑾瑜知道周甯大晚上來找肯定是為着什麼重要事情,沒多耽擱。
“說吧,你什麼事?”蔚筠溪困得很。
“想要謀反的是不是賀家?”周甯低聲問道。
“你手下來過了?”蔚筠溪挑眉,眼神逐漸清明,“可以是。”
蔚筠溪坦然:“我們不是來查案的,我們是來栽贓陷害的,你上司沒跟你說?”
周甯木了。
呵呵,她真以為她是來查案的,還以為面前這位是個擺設來着呢。
周甯不敢說話。
“這個案子要查,查得幹幹淨淨最好,”蔚筠溪好心告訴她,“隻不過也要把四大姓給按死。”
貪污案的證據鍊要完整,拿到賬本最好,方便她加一些人進去,還不用擔心有人翻案。
四大姓反了最好,沒反她還得費心去僞造。
“既然你在江南有人,想來你手中的證據應當也不少。”蔚筠溪思索着。
“你想幹嘛?”周甯警惕地看着蔚筠溪,隻要她敢提一句讓她把證據交給她,她······她也做不了什麼。
想到這,周甯的眼神越發幽怨。
“什麼眼神啊,”蔚筠溪微嗔着,“我又不缺你這點蚊子腿。”
蔚筠溪深谙禦人之道,要想讓别人忠心,你就不能吝啬,你吃肉總要别人喝點湯。
周甯也是被人搶怕了,這回真碰上個不在乎的,還有點驚奇。
“哎,蔚筠溪,”她感歎,“要是你做下去了,可别忘了我。”
繡衣衛跟正兒八經的官員不同,大多是做髒活的,對性别沒那麼看重,但也有歧視鍊,偏他們還總得跟官員一塊幹活。講句實在話,她看見那群人就煩,滿口仁義道德,看見她就吹胡子瞪眼,吃的回扣一點沒少,還老是挑刺。
“我是個孤臣,”蔚筠溪開玩笑,“不結黨的。”
“也挺好。”周甯愣了一下,明了蔚筠溪的言下之意。
“說正事,你有什麼證據表明賀家謀反?”蔚筠溪手指瞧着桌面,“有沒有可能證明其他三家也謀反?有沒有他們參與貪污案的證據?”
“我的人看見賀家的人與水匪勾結,倒賣火藥。”
蔚筠溪頭疼,她不覺得那個水匪敢在那時候騙她——有兩種可能,有兩撥人,還有兩撥水匪,還有就是隻有賀家一撥人,但賀家找了兩個水匪寨。
兩種可能都有。
蔚筠溪更傾向于第一種。
江南啊,早就爛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