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的境遇可真不相通啊,也正因不相通,才分三六九等。
陳清辭又做了那個夢,他從床上坐起來,用手捂住心髒,林杳杳跑過去,坐在他的旁邊,擔心道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陳清辭迷離的看着她,一時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他舉起手,手指輕輕碰上她眼睛,感覺到柔軟的觸感,他的眼睛才開始聚焦,手也放了下去。
他的身體靠在床欄上,偏過頭,臉從她的手中掙紮出來,剛發過燒,他聲音還有點啞
“你怎麼在這?”
林杳杳擡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把床頭櫃的水遞給他
“你剛剛發燒了,喝點水”
陳清辭平靜的看着她,沒有絲毫接過水杯的動作,大有一種,如果你不說,我就不會喝的态度。
實在呦不過,她隻能實話實說,等她說完,陳清辭的臉罕見的柔和了幾分,讓她生出一些錯覺,他變回了上世她的愛人。
溫水入喉,他的嗓子,沒有了剛剛那麼難受,看着少女坐在床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他有些局促的揉着太陽穴。
“你頭還暈嗎?”
林杳杳心裡有些擔心,身體貼了過去,絲毫沒注意到,她此刻是壁咚他的姿勢,而且距離非常近。
她對他說話,吐出的熱氣,噴在了他的脖頸。
他清楚的看見,她臉上的茸毛,然後對上她的視線,僅一秒,他就偏過了頭,目光遊移不定,雙頰微微泛紅。
“不暈,你先出去,我要洗澡了。”
“好,那你有不舒服的地方,喊一聲就行,我和方一舟在門外。”
說完,她并沒有走,陳清辭有些不解,又說了一遍“我要洗澡。”
“我知道啊,我讓你有什麼事喊我們一聲。”
陳清辭反應過來,合着她杵那半天,是因為自己沒有回答她,他無奈道
“行,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好。”
聽到他的回答,林杳杳才出去。
浴室裡,花灑噴下的水,從頭到腳,透明玻璃被染上一層霧氣,他用手擦去一部分,居然出現了雙眼通紅的少女。
從什麼時候開始呢,他開始做關于她的夢,夢裡的她總是在哭,有時候在家裡哭,有時候去一個墓地哭。
他不知道她在為誰哭,但他知道,肯定是為那碑上的人哭。
他想要看清碑上的名字,想要看清碑上的照片,卻始終看不清。
他想起之前,她撲進他懷裡的溫度,而她哭的樣子和夢裡重合了。
方一舟在做粥,還炒了一些清淡的小菜,客廳很空曠,林杳杳不想在餐桌上吃飯,覺得有點冷清。
她讓方一舟把菜端到沙發邊的小茶幾上,等會邊看電視邊吃飯,自己則去廚房洗碗 。
她的身高其實并不矮,有一米六五,可還是夠不上,上面的碗櫃。
她一邊墊腳一邊碎念“就不能把碗放下面的櫃子嘛,非要放上面,根本拿不到啊。”
此時,一雙骨節分明的手,舉過她的頭頂。
她聞見了一股茉莉味,清爽幹淨,她身體僵硬的轉身,頭磕到了少年的下巴上,聽見嘭的一聲,下意識的伸手捂了上去,然後墊腳輕吹。
陳清辭手上拿着碗,低頭看着她,腳往後退了點,輕咳一聲,試圖掩飾内心的慌亂,耳尖卻紅得滴血,還要強裝鎮定道
“你自己矮,還怪别人放太高”
“這樣啊?那以後就你拿碗好了”
林杳杳看着他“這樣啊?那以後就你拿碗好了”
看他明明害羞了,别扭的樣子,她實在憋不住笑,肩膀一聳一聳的,隻不過沒笑出聲。
方一舟做完這些飯,可把他累壞了,精疲力盡的倒在沙發上,陳清辭走過去踢了踢他的腿,他把頭立起來,身體還是倒在沙發上。
“啊?”
陳清辭給了個他去旁邊坐單人沙發的眼神,奈何他實在懂不起,陳清辭隻能直白說
“我讓你去旁邊坐”
“為啥啊?”
方一舟嘴巴問着為什麼,身體卻聽話的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
林杳杳從冰箱拿了兩瓶飲料出來,走過去坐下,遞給了方一舟一瓶,另一瓶留給自己喝。
陳清辭看她開了半天,也打不開,關鍵是打不開,她也不知道叫人,真是夠蠢的,一把搶了過來。
林杳杳連忙去搶“還給我啊,這飲料不是不給你喝,是你才退燒,所以現在不能喝”
拿不回自己的可樂,她委屈巴巴的嘟囔着,指責他的不是,兩個眼睛控訴的看着他,像他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
陳清辭感覺心髒病都要出來了,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蠢,笨死算了。
他打開可樂,插上吸管,遞到了她嘴邊“喝死你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