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是從小學就知道他了,卻從沒接觸過,從前他一直覺得,他有幾分骨氣和能力,現在覺得也就那樣吧。
“你還真讓人覺得失望,也不知道林杳杳是不是眼瞎,才看上了你。”他皺着眉,似乎一句話也不願意多說,擡腳往前面燈火通明的别墅走。
陳清辭颦眉抓住他的肩膀,充血的眼眸閃過一絲寒光
“你什麼意思?”
謝予回頭,把他的手從自己的肩上拍掉,似笑非笑道
“單純字面上的意思,如果你懂不起我也可以說得更詳細一點。”
“我們圈子裡那麼多有能力有長相有家世的同齡人,林杳杳怎麼會眼瞎看上了你。”
“腦子不是長來看是長來用的,你居然會覺得李宇說的是真的,也是夠好笑。”
“你覺得我需要報複你嗎?還是你覺得你身上有我想要的東西?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
“換個角度說,你覺得我就算要報複你,需要借助杳杳嗎?你未免也太低看杳杳了,而且你配嗎?”
“整個梁溪市,我說讓你滾,你覺得有人敢留你嗎?”
少年說的每句話都砸在了陳清辭心裡,他臉色蒼白的垂着頭,沒有反駁,黑夜下,仔細看還可以看出他的的手微微輕顫着。
謝予沉默了一會繼續說“她看上你,是你幾輩子的福氣,你不珍惜有的是人排隊珍惜。”
“我勸你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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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後,陳清辭有些落寞無力的沿着昏暗無人的馬路往下走,夜風席卷着落葉鋪面而來,光秃秃的樹枝随風輕輕晃動着,周圍錯落不齊的綠植,覆蓋着一層層水珠,晶瑩剔透。
還有一個星期就要放寒假了,白遇安的事情辦完,已經回到了咖啡店,所以陳清辭晚上也不需要過去幫忙守店了,
他回到家洗漱完,把關機的手機充上電,身體疲倦的倒在床上,左手放在腦後望着天花闆。
就這樣持續了一個小時,他才坐起來,開始做物理競賽題。
他不否認他的那些話,但他發誓,他一定會給她很好的生活,她才不是眼瞎。
往家走的謝予萬萬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在他和陳清辭說那些話時,路依依坐在旁邊的花園裡聽得一清二楚。
她聽得瞪大了雙眼,極其不敢相信剛剛那個放狠話的男生是謝予,雖然他嘴巴很賤讓人很讨厭,但剛剛那種冷漠的态度,她從沒在他臉上看見過,何況還是在這個他話最少的時期。
她有些緊張的坐在原地,等待着少年一步步向自己走來,他額頭的碎發遮住了一點眼睛,夜色裡增填了一點神秘感。
他終于站在了她的面前,她擡頭仰視着他,心裡想着要怎麼解釋,才能證明自己不是故意偷聽的。
晚上吃飯的時候,林杳杳聽家裡人說謝予的父親回來了,就想着來看看他,沒想到會在這裡聽見他和陳清辭的對話。
“我沒想偷聽你們的對話,隻不過是想來找……。”她說到這裡停頓了一會才說“我想來找杳杳。”
謝予望着她沒說話,幾秒後彎腰坐在了她旁邊,他的頭發被風吹得有些亂,在冬夜裡看起來有一種破碎的美感
路依依看着他被凍得通紅的雙手,眼神流露出自己都沒擦覺到的一絲心疼,問道 “怎麼穿這麼少啊,你冷不冷?”
謝予扭頭看着她,“冷的話,你會怎麼樣?”
少女愣了一秒,把自己的黑色雨絨服外套披在他身上,又扯過他的雙手捧住,低頭吹着熱氣。
“那我就會想辦法讓你暖和一點的,謝予。”
“聲音,你現在還冷嗎?”
謝予搖了搖頭,把蹲在自己面前的少女攬進懷裡,他閉眼感受着她獨有的香氣,最後忍不住咬住了她柔軟的耳垂。
路依依感覺到耳邊的異樣,身體一瞬間僵硬住,耳尖微微泛紅,呼吸也變得急促了下來,一顆心劇烈的砰砰砰挑動着。
“今天别去找林杳杳了,留下來陪陪我吧。”
少年的話随着一股熱氣傳入耳朵,路依依雙手緊緊的拉住他的衣擺,輕輕的嗯了一聲。
她知道他肯定是和謝伯父吵架了。
平常見面都會互相挖苦一下的兩人,也隻有在這種特殊的時候,才會平靜的陪伴在對方身邊。
路依依擡手輕柔的撫摸着他的背脊,謝予很少會有像此刻一樣脆弱的時候,但每一次看見他這樣。
她的心裡都會無比的難受,就像被一塊大石頭壓在了身上喘不過氣,恨不能為他承受那些痛苦。
寂靜漆黑的深夜裡,少年和少女一直互相陪伴了很久。
許多年前,少時兩人的第一次相遇,到此時,已經過去十幾年了,而這中間的時光少女總會在少年與父親相處不愉快時出現在他身邊,陪伴他。
而這也是他們之間少有的溫情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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