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馮蓮有點懵的模樣,闵敏才反應過來,忙手舞足蹈地在空中寫自己的名字。
“很好聽的名字,你......”馮蓮話音未落,就被林近野打斷了。
“到你了,快進去買。”林近野說完,沖闵敏使了個眼色便轉身進了大堂。
闵敏眨了眨眼,不知是該跟着林近野進去,還是先同馮蓮說完話......
“你在做什麼?”
身後又響起林近野的聲音,他去而複返。
闵敏轉身看着他。
“進來幫忙。”
“好。”闵敏應聲,沖馮蓮揮了揮手,跟在林近野身後進了門。
自從明鮮樓的牛奶冰棒賣了起來,林近野就常來樓裡巡視,闵敏一邊搬冰鑒,一邊看林近野清清爽爽地坐在椅子上吃冰棒。
冰棒很冷,把他嘴唇都凍紅了,白白淨淨的皮膚搭着紅唇,真可謂是秀色可餐......
林近野抿了一口冰棒,讓綿密口感在嘴裡化開,忽然若有所覺地擡起頭,正巧看見闵敏盯着自己看,他目光投過去,闵敏便忽然咧開嘴角沖她笑。
林近野收回目光,又咬了一口冰棒——傻兮兮的。
跟林近野碰面的次數多了,闵敏發現他除了說話有點不好聽以外,心地還是很好的。
比如會叫林骈幫她幹力氣活,偶爾看見她把剩餘食材“處理”進肚子裡也不會說什麼......
她用簪子将頭發盤起來,回頭看了一眼疊好的新被子,高高興興踩着夜色出了門。
雖然早起有點磨人,但老闆和同事人還不錯,給的工錢也不少,她還是很滿足的。
觀宏州尚在沉睡中,但闵敏知道,不過一會兒,街邊的包子鋪就要将門打開,支起攤子,擺上蒸籠,天再亮些,路上有了百姓,兩側鋪子裡的夥計便要開始叫賣了。
她熟練地穿過黑黢黢的巷子和街道,順利從後門進了廚房。
梁汪已經穿上了圍裙,見她過來,便招呼她:“闵敏,來吃馄饨。”
“好!”闵敏忙上前去看,皮包餡緊的馄饨浮在冒着油花和蔥花的湯上,她端起來喝了一口湯。
梁汪的手藝很不錯,雖然沒有蝦米提鮮,但他光用醬油、鹽和香油就能調出一碗鹹香适宜的馄饨,闵敏覺得自己很有口福。
她正夾起一個馄饨往嘴裡送,忽然看見梁汪捂着碗靠近,她垂眸,發現自己碗裡多了兩張薄片——是紫菜!
紫菜在大荊是稀罕物,凡是用紫菜當食材的菜,賣出去的價格都不低。
“你怎麼有這個......”闵敏驚喜地小聲問。
“快吃,當心給人看見。”梁汪小聲含糊了一句,立刻轉過身去吃馄饨,身子還不忘替闵敏擋住。
一碗熱騰騰的馄饨下肚,忙碌的一天就要開始了。
待闵敏停下來歇息時才發現今日的雨已下了大半日。
“終于下雨了,這都旱了多久了......”唐非趴在窗邊嘟囔了一句。
闵敏也湊過去趴在窗邊,有點憂心地歎了口氣。
“你怎麼了?”唐非問。
闵敏苦惱道:“沒料到會下雨,我沒帶傘。”
“樓裡有傘,你到時用樓裡的傘,明日再還回來就好了。”
“可以的嗎?”闵敏問,“可是我明天要請假回村,傘能後天再還嗎?”
“當然行的。”
闵敏聽了,煩惱頓時消散,又轉頭看向窗外細細密密的雨絲。
梁汪解了圍裙,也上前靠在窗邊看雨。
今日的客人都伺候完了,隻等夜班夥計來接班,三人一時都有些松懈。
天色愈發陰沉了,原本直直的雨絲被風吹斜,打進窗戶裡,澆在三人的臉上。
唐非忙後退抹了把臉,伸手将窗戶合上了。
“怎麼忽然起風了?雨也下大了。”
梁汪忙去院子裡轉了一圈,見這雨對倉庫中的食材沒有威脅,這才放心地回了後廚。
可這天似是忽然漏了一般,雨越下越大,砸在瓦片上劈啪作響,天色黑得近乎深夜了。
闵敏蹙起眉——怎麼忽然下起暴雨了?
這場暴雨并未如百姓預料般速速離開,而是持續下到了入夜。
“梁廚!後院外頭淹了!快來鏟泥!”有夥計渾身濕透沖進後廚大喊,因為暴雨而滞留在後廚的闵敏也撸起袖子跟在梁汪後頭出了門。
後院外頭是泥土路,雨勢一大就被沖泡開來,淤堵在下水口,闵敏拎着鏟子去除泥,隔着雨幕聽到梁汪在讓夥計去木匠鋪子裡借工具。
“城裡好幾處都淹了!走不了路!”雨聲太大,夥計隻能扯着嗓子喊,“好在少東家先前在樓裡備了東西!應當夠用的!”
梁汪點點頭,又悶頭鏟起淤泥來。
雨越下越大,頭頂的鬥笠已經全部濕透,雨水順着頭發淹入口鼻之中,闵敏有些喘不過氣,她忽然覺得自己像是在稻良村的地裡幹活——頭暈暈的,四肢也有些軟了。
不行,不能再幹了......
她趕緊停了動作,但已經來不及了,眼前陣陣發黑,倒下去的瞬間聽到梁汪喊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