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請莫大夫來!”闵團見闵敏鼻子裡塞着兩大團紗布,人還有些萎靡,忙說要請人來看。
“不用了......”闵敏拉住她,鼻子被堵着,隻能張嘴呼吸,聲音也嗡嗡的,“隻是流鼻血,可能是最近吃得太上火了......”
闵團擔憂地跪坐在床上,盯着闵敏的鼻子看。
“真沒事,睡一覺就好了......”闵敏轉移話題道,“明天我們把院牆補好,後天去草市逛逛,給黃婆婆他們買些東西,拜托他們繼續照顧你......”
她算着往後幾日要做的事,補牆、買東西、佃地,獨獨沒聽她提起隔壁村的書生,闵團便小聲提醒她:“黃婆婆說要帶你去看書生的。”
闵敏聞言,頭疼地往後仰倒躺在床上:“到時候再說吧......”
她原想着将這事拖着,拖到她回城去做工,黃婆婆就逮不着她了,沒料到翌日黃紅蘭便為此事上了門。
“闵敏?”
聽到黃紅蘭的聲音,闵敏忙擦了口水從床上爬起來,沾着血的兩團紗布也掉在地上。
“這是怎麼了?”黃紅蘭見了地上的兩團血紗布,吓一跳。
“有點上火,沒事沒事......”闵敏摸了摸鼻子,把幹涸的血塊給摳掉了。
“你身子弱,吃得太補就容易上火,這幾日要吃清淡些才好......”
闵敏點頭應下,于是黃紅蘭繼續道:“我是來跟你說那書生的,他......”
“哎呀!”闵敏忽然出聲,指着窗外道,“好像是砌牆的師傅來了!我出去看看!”說着她就往外跑,卻被黃紅蘭一把拉住了。
“聽我說完!”黃紅蘭拉着闵敏并不敢太用力,怕拽疼了孩子,隻快速道,“那書生家不知為何,忽然不說親了......”
“我很忙的,沒空去見......什麼?”闵敏不再掙紮,訝然轉頭望向黃紅蘭。
“也不知怎麼了,今早媒人過來說,那書生家昨夜忽然告訴她不說親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原由......”黃紅蘭蹙眉皺着臉,很是苦惱的模樣。
管他是什麼原由,至少不用被催着去相親!闵敏忍不住松了口氣。
稻良村不遠處的莊子外停着一輛寬大卻無甚裝飾的低調馬車,美貌婦人被下人攙着落地。
賴護迎上前道:“夫人怎麼親自來了?天災方才過去,莊子上還在熏草呢。”
荀馨邊往裡走邊道:“我來躲清靜......”
賴護了然,忙跟上前引着荀馨去準備好的屋子裡,看得出荀馨并非第一次過來“躲清靜”了。
“虔淵州的媒人們又來攪擾夫人了?”賴護倒了杯果茶給荀馨。
杯中浮着香橼片,香氣清新怡人,荀馨抿了一口酸酸甜甜的香橼茶,心中也好受了些,有了說話的欲望。
“原先我們帶着近野躲出虔淵州,就是為了避開那些瑣事,未料想今年觀宏州竟遭災禍,又讓虔淵州那群人記起近野來了......”
賴護站在一側,無奈笑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少爺又是人中龍鳳,哪能不遭惦記呢?”
“可他又不願娶......若是他心裡有人,無論是誰家小姐,我都盡力為他争取,早早斷了虔淵州那群人的心思!”荀馨将茶杯放回桌上,發出略重的磕碰聲。
賴護搖頭道:“眼下男女說親可是難事,并非有情即可,今日我還聽說了一樁奇事。”
“什麼奇事?”荀馨來了興趣,看向賴護,用眼神催促他說。
“城外莊子上有一書生,家中尚算殷實,恰至談婚論嫁的年紀,看上了隔壁村獵戶家的姑娘,便托媒人去說......”
“那不是好事嗎?怎麼成了奇事?”荀馨問。
賴護搖頭道:“那姑娘家中父母皆去了,隻剩一個妹妹相依為命,書生家願意接納兩姐妹,本是一樁好姻緣,可我方才聽聞,書生忽然不要那位姑娘了。”
“這是為何?”荀馨不明白,連那姑娘的妹妹都能接受,怎麼忽然又不娶了?
賴護壓低了聲音道:“因為聽說那姑娘得了怪病,活不了幾年,怕是無法綿延子嗣便要離開人世的,書生爹娘聽了自是不肯......”
荀馨蹙眉道:“什麼怪病?難道旁人看不出來?”
“這病夠厲害,若非那姑娘家裡人将大夫的醫囑拿出來,旁人是決看不出那姑娘得了怪病的......”賴護想了想,又道,“聽聞那姑娘前段日子還下地幹活呢,哪裡像命不久矣之人......”
他說着,又給荀馨續了一杯香橼茶,卻見她怔怔坐在桌邊若有所思。
“夫人在想什麼?”
“這姑娘得了怪病之事可有許多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