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團越想越害怕,當即便起身跑出了屋子。
“阿圓......跟着她......咳......”闵敏忙吩咐丫鬟去追。
闵團跑出了屋子便直奔林近野的住處,他的屋子裡已熄了燈,闵團顧不得許多,沖上前敲門,稚嫩的童聲在夜裡響起,帶着擔憂與急迫:“姐夫!姐夫!”
林近野幾乎是在闵團靠近屋子時便睜開了眼,待聽到闵團焦急的叫喊,他立刻翻身下床。
開門時闵團已經哭成了淚人,說話都變得斷斷續續的:“姐姐、姐姐病了嗚嗚嗚!”
林近野眉頭一蹙,彎腰将闵團抱起,疾步往闵敏的屋子去。
好不容易跟到屋前來的阿圓隻覺得一陣風從身邊刮過,便不見了兩人蹤影......
“咳......”闵敏覺得眼睛也開始燒得難受了,層層生理淚水往外湧,眼睛又酸又痛。
她視線模糊,隻能呆呆地盯着空中的某點,心想:大意了......換季就是得時刻關注天氣才行,這下可好......
她正懊惱,便聽門忽然被打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靠近。
闵敏轉頭,看不清來人,于是用力眨眼,将眼中的淚水擠了出去,這才看清楚是闵團将林近野引來了。
林近野垂眸,看着方才還能一邊抱着闵團走路一邊沖自己露出讨好表情的闵敏,眼下正一臉蒼白地躺在床上,眼睛裡的血絲紅得駭人,看着虛弱極了。
闵敏原本不想驚動林近野的,但既然他來了,她便開口道:“給團團安排個屋子去睡吧,她在這兒怕傳染......”
闵團哭得直抽鼻子,被林近野放下來後便守在離床三步遠的地方不肯走。
“我就站在這裡,不會......嗝、不會傳染的......”
小孩哭得太可憐了,闵敏也不忍心再趕她,隻好不說話了。
“阿圓,去請龐大夫。”林近野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頭也不回地吩咐道。
剛跟過來的阿圓汗都沒擦,又轉頭去喊夥計出府請大夫。
林近野的手背在身後,握拳攥起——希望是普通風寒......
闵敏見兩人這如臨大敵的模樣,心中猜測大荊的醫療水平應當不算很高,不然怎麼會對普通感冒這麼在意呢......
好在她住進林府的這段日子裡身子養得很好,區區感冒應該能扛過去,加上大夫開的藥,肯定能好更快。
夥計動作快,不一會兒大夫就被領了進來。
“龐大夫。”林近野道,“她有些發熱。”
龐向臨點點頭,走到床前一看,臉上有些驚訝,轉頭望向林近野,林近野卻給了他一個“噤聲”的眼神。
接下來是診脈,老大夫的手搭在闵敏腕子上,半晌都不發一言,叫闵敏的心都有些懸起來了。
好不容易等到大夫撤了手,闵敏正想聽聽自己這感冒嚴不嚴重,便看見大夫被林近野叫出去了......
大荊這麼講究的嗎?病情不能當着病人的面讨論?
龐向臨跟在林近野身後去了隔壁屋子,神色有些糾結。
“先前我派人去醫館尋您,藥童們說您出遠門了。”
“是,前段日子上山去了。”龐向臨回道。
“早便想請您來看看的......”林近野看着龐向臨道,“您還記得她嗎?”
“怎會不記得......”龐向臨歎了口氣道,“這小娘子的爹娘早帶她來尋過我,隻是她這怪病,老夫也無能為力......”
林近野的眉頭蹙起,問道:“那她此次發熱是因為那怪病嗎?”
龐向臨搖頭道:“此次脈象怪......”他琢磨了會兒才繼續道,“看着似是尋常風寒,先前診出的怪病迹象也消失了......”
“消失了?”
“是啊......”龐向臨推測道,“也不知是怪病已重到診不出來了,還是這怪病自己消了......”
“依您看,是哪種?”林近野問。
“怕是......”龐向臨頓了頓,還是直言道,“第一種......”
“先前診這怪病時,我便察覺脈象奇怪,隐藏在假象之下,尋常大夫極難診出來,但我能肯定,她這身子内裡早空了,補不回來的,若怪病脈象消失,隻怕是回光返照......”
林近野的拳頭又攥緊了些,低聲道:“她還有多久?”
“不好說......”龐向臨行禮道,“恕老夫醫術不精,恐難下診斷。”
“行,先給她開祛風寒的方子,你下去吧。”
龐向臨應下後出了屋子。
林近野獨自站在屋子裡,眉頭蹙着,拳頭也攥着,不知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