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了,一起去守歲。”林近野對林骈道。
林骈放下手中賬簿,表情還有些訝然——闵娘子居然說動了少爺去打雪仗?
三人踏雪前行,闵敏幾乎是半跑着進了荀馨的院子,卻發現院子裡已空了。
正在收拾茶具的小芸看見三人冒雪前來,忙指了指後院道:“老爺和夫人帶着團團去後院了!”
闵敏聞言,腳下一轉,又往後院跑去。
林近野凝神跟着她,生怕她在路上滑倒。
“姐姐!”是闵團先看見了闵敏,她舉着小兔子燈籠在後院小徑上踩雪。
“可醒酒了?”荀馨上前拉着闵敏問。
“醒酒了,現在精神得很!”闵敏笑道。
雪紛紛揚揚下着,後院的矮樹枝頭都堆上了白雪,屋檐上、窗棂邊也全是雪。
闵敏将這些雪收集起來,團成一個雪球,朝闵團扔過去。
被打中的闵團有點懵,低頭看了一眼胸前殘留的雪迹——雖然不痛,但是忽然被打中,她是有點吓住的......
不過對上闵敏含笑的眸子,闵團心中的害怕霎時便消失了,小孩子抵抗不了這樣的玩法,沒一會兒便同闵敏一起在後院打鬧起來。
林琰與荀馨看着兩姐妹在雪裡追逐,嘴角都不自覺噙着笑。
“府中從未這樣熱鬧過......”林琰感歎道。
荀馨點頭附和:“是啊......”
林近野并未出聲,隻是站在檐下抱臂看着,目光追随闵敏左右晃動。
闵敏感覺到一股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于是找到機會,猛地轉身往他身上砸了個雪球。
林近野:“......”
闵敏玩瘋了,居然沖他挑了挑眉道:“來報仇呀!”
林近野壓了壓眉頭,想做個兇巴巴的表情吓一吓闵敏,卻中途被荀馨一巴掌打斷了。
“快去陪她玩!”荀馨将林近野推出檐下。
林近野正要拒絕,後領處又滾進來一個小雪球,冰涼的雪球順着他的脊背一路向下,凍得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闵敏蹲在地上低頭找雪,忽然感覺面前投下一片陰影,擡頭一看——是林近野,他手上還抓着一個超大雪球!
兩個大人帶一個小孩在後院你追我趕,笑鬧聲飄了很遠。
伴随着黑夜中接連不斷的爆竹聲——新的一年來了。
夜裡打了雪仗,闵團守完歲放了爆竹就困得不行,回屋睡覺去了,荀馨與林琰也回了自己的屋子。
闵敏睡不着,仗着自己方才同林近野打雪仗打出的“戰友情”,一路黏着他去了書房。
“你不困嗎?玩了這麼久還能看得進賬簿?”闵敏很驚訝:鐵人也不是這麼用的啊......
“早些看完,夥計們的工錢就早些發出去。”林近野邊看邊答道。
“不能請信得過的賬房先生幫忙看嗎?”闵敏好奇。
“請了的,但林家産業大,賬房先生們已經幫忙看了很多賬簿,剩下這些是少爺必須看的。”林骈解釋道。
闵敏看着桌上半人高的賬簿,心中咋舌:林家的産業是有多大啊......
屋子裡燃了炭盆,闵敏身上的雪沒一會兒便化成了水,衣服黏在身上,她覺得有點冷。
“阿嚏!”
林近野擡頭望向她,蹙眉道:“先回屋子裡去換一身衣裳。”
“嗯......”闵敏揉了揉發癢的鼻子,聽話地出了書房。
不過剛一出書房才走了兩步,她便覺得頭昏腦漲,渾身都有些疼,眼前的事物逐漸模糊起來......
“少夫人!”阿圓的驚呼聲響起。
林骈聽了聲音,頭才擡了一半,便感覺面前有一道勁風沖出了門外。
林近野看見闵敏昏倒在雪地裡不省人事,方才在屋子裡熏得暖烘烘的手腳霎時變得冰涼。
“快去請大夫!”他說着,将昏厥過去的人打橫抱起,往闵敏的屋子去了。
闵敏感覺渾身痛得厲害,迷迷糊糊間一直聽到林近野的聲音,她想聽聽他說了什麼,卻怎麼也聽不清。
意識模糊之際,她在心裡狠狠翻了個白眼——不就玩了會兒雪嗎?至于燒這麼厲害?
林近野見闵敏渾身燒得通紅,怎麼喊都喊不醒,吓得不等下人出門,親自去醫館将龐大夫抓了來。
“這......這也燒得太厲害了......”龐呂田才将手搭上闵敏的腕子,眉頭便蹙得死緊。
此事驚動了荀馨與林琰,兩人急匆匆披了衣裳趕過來,便聽到龐呂田如是說。
“近野......近野?”荀馨見林近野臉色煞白,立刻想到闵敏那絕症,于是小聲問他,“是、是那病?”
林近野也不确定,他心裡慌得很。
這段日子他派出去很多人,四處尋醫,可除了南邊的羅隻,整個大荊竟然找不出第二個“神醫”來!
原想着闵敏看起來健康活潑,這病一時半會兒不會發作。
可他眼睜睜看着前一刻還在笑着打雪仗的小娘子,下一刻便燒得不省人事倒在雪地中......
這時他才想起龐大夫說過,這病平日裡不顯,卻會在将來的某一時刻迅速要了闵敏的命!
龐呂田此時已收了診脈的手,三人湊上前,他趕忙解釋道:“看脈象是着了風寒,但是否受那個病的影響,尚未可知。”
“如何才能知曉是否受了那病的影響?”林近野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