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敏跟在林近野後頭,越走越疑惑——這不是去她院子的路嗎?
林近野停在了闵敏院子門前,轉頭看向她:“自己進去看看?”
闵敏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很俗氣的猜測:他該不會在院子裡準備了一大堆鮮花要再次告白吧?
待她踏入院中的一瞬,腦海中的這個猜測便消失了。
院子裡空蕩蕩的,一如往常。
要真說有何不同,便是院子中間的鳥架子,架子上站着一隻眼熟的鳥。
“這是......”闵敏走上前仔細觀察那隻鳥,“寒夜集市上的鹦鹉?”
“嗯。”林近野跟在她身後進了院子。
這隻鹦鹉看起來比初見時要胖一點,羽毛依舊鮮豔亮麗。
它整體是綠羽,翅膀外側的綠色更深,翅尖處有幾根橘色的毛,眼周和脖頸處分布着一圈黃色羽毛,豆豆眼又黑又亮,正在打量闵敏。
“你把它買下來了?”闵敏轉頭問林近野,看得出她眼中有驚喜與興奮。
“嗯,以後它是你的了。”
闵敏又轉回去看鹦鹉,小小一隻站在那兒還挺神氣。
“喜歡嗎?”林近野問。
鹦鹉偏頭看了一眼林近野,忽然出聲:“喜歡嗎?”
闵敏被吓了一跳,反應過來後笑得眼睛縫都快沒了:“喜歡喜歡!”
林近野能看出來,她望向鹦鹉的眼神裡全是喜愛,想來是喜歡的,但還沒一會兒,她的表情便暗淡了許多。
“怎麼了?”
闵敏對上林近野的視線,有點小心翼翼道:“這隻鹦鹉能不能算你暫時寄養在我這裡的?”
“為何?”林近野不解。
闵敏低頭摳了摳手指道:“我怕我過段時間離開了林府,沒辦法好好照料它......”
林近野心頭一跳——她還想着要離開林府。
他垂下眸子,有些挫敗,但還是答道:“好。”
闵敏沒了後顧之憂,立刻轉頭去逗鹦鹉了。
“你給它取名字了嗎?”
“還沒。”林近野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失落。
恰好闵敏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鹦鹉身上,并未察覺他的反常。
“你給它取個名字吧?”
“你取便是。”林近野沒什麼心思給鹦鹉取名字,隻默默瞧着闵敏的側臉。
“那就叫它......”闵敏抵着下巴思索了片刻,道,“阿綠吧!”
林近野:“......”很樸素的取名方式,同她平日裡給菜取名一樣。
“那就叫它阿綠。”他應了一聲。
接下來的半個多月裡,闵敏都沉浸在同阿綠的主仆互動中。
林近野将手頭之事都處理完了,難得有空坐下飲酒,便沖在一旁候着的林骈招了招手。
在林近野完全接管林府産業之前,他時常會這樣獨自飲酒,如今手上事多,堪堪忙了幾個月才得閑,林骈自然不會掃他的興,走到桌邊坐在了林近野對面。
“爹娘那邊如何了?”
“老爺同夫人在西南遊玩,并未遇到什麼危險。”
“嗯......”林近野喝了口酒,又道,“她呢?”
林骈無需反應這個“她”指的是誰,順嘴便道:“在府中同阿綠玩,龐大夫定期來診脈,并未發覺不妥。”
“嗯。”林近野忍不住歎了口氣。
林骈覺得自家少爺最近的情緒很低落,還以為是因為他手頭事太多了,如今看來,怕是另有隐情。
“你最近情緒不佳。”兩人都喝了點酒,主仆身份已被抛諸腦後。
林骈自小便跟在林近野身邊,除主仆身份外,兩人也是極好的朋友。
“嗯......”林近野放下酒杯,拎起酒壺便仰躺在軟墊上,喃喃道,“她已經知曉我的心意了,卻仍打算離開林府......”
一張俊臉上滿是迷茫,眉頭微蹙,眸子濕濕的,叫人看了都不忍心。
林骈輕輕歎了口氣,他隐約能猜到林近野是為了此事煩憂,隻是不知情況竟然如此令人傷心。
“闵娘子雖看着好說話,其實很有自己的主意......”林骈道。
“嗯。”林近野應了一聲,“我知道。”
所以他才感到苦悶,若是闵敏心中完全沒有他的位置,那無論他如何努力也是無濟于事的。
“你要放棄了嗎?”林骈問。
林近野忽然擡頭瞪了他一眼:“雙耳之間那玩意兒被酒水泡壞了?說什麼胡話呢?”
林骈:“......”這段日子見慣了林近野在商賈面前人模狗樣的姿态,倒忘了他是個嘴上不饒人的主。
“那你打算怎麼做?”
“什麼怎麼做......”林近野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窗邊,眼神朦胧地望向窗外,“跟着本心走便是了,想送她什麼便送,想見她的時候就去見,隻要她不煩我......”
林骈覺得他說的話很熟悉,默了半晌忽然開口道:“前段日子少夫人帶我去見了一位成衣鋪的掌櫃......”
聽林骈說起闵敏的事,林近野的眼神又清明了幾分。
林骈有些迷惑地松了松領口道:“起先我以為她想談生意,但林家不缺成衣鋪子,也不缺貨源,我便同她說明了,但她仍然有空便來尋我,又送禮又請飯,卻不說所求為何......”
如今聽林近野這麼一說,湯掌櫃該不會有意于他吧?
林近野:“......”林骈在自己的事情上真的有夠遲鈍......
兩人對坐而飲,臉頰都有些發燙,醉意浮了上來,門口忽然傳來了下人的聲音。
“少爺,單小姐的拜帖。”
“同先前一樣處理便是。”林近野随口道。
下人得了令便離開了。
“少爺為何總是不見單小姐?”林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