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闵敏口鼻被遮住，隻能睜着大眼睛點頭。

林近野舉着燭火進了窄道，闵敏則靠在地庫與窄道的連接處等。

她緊緊用帕子捂住口鼻，一雙水潤的眸子轉來轉去，正細細打量面前的地庫。

地庫中除了冰塊與不大新鮮的蔬菜、肉類外便沒有其他了。闵敏等了好一會兒還沒見林近野回來，她覺得有點冷，隻好走動起來，沿着地庫緩緩挪動。

就在她感覺指尖都快凍得沒知覺的時候，林近野回來了。

“林近野......冷......”闵敏覺得自己牙齒都在打顫。

林近野見她嘴唇都有些發白了，忙上前牽起她的手——幾乎與冰塊同溫了。

他的靠近帶來熱氣，闵敏忍不住往他身上靠：“入口發生什麼了？”

林近野将外衣脫了，一邊給闵敏披衣裳一邊答道：“入口處忽然坍塌了，不知是不是人為，總之我們暫時被困在這裡了......”

“啊？”闵敏焦急道，“那怎麼辦？這裡全是冰塊，我們會凍死的！你有沒有什麼信号煙花......”但這麼個封閉的地庫要怎麼把信号傳出去啊？她意識到自己說的是廢話，便及時住了嘴，但臉上的表情依舊擔憂。

林近野寬慰她：“别慌，林骈等不到就會來找我們的。”

“那他什麼時候來找我們？”闵敏心中升起一絲希望。

“約莫天黑，天黑我們都不回府，他自然會來尋。”

“我們應該......能撐到那時候吧？”闵敏裹緊了身上林近野的外衣，感覺他身上帶來的體溫漸漸被冰塊侵蝕，外衣從溫暖變為冷硬。

林近野看她冷得發抖的模樣，心中升起愧疚——他應該做了萬全準備再來這個莊子探查的，當時見闵敏在碧荷館中，他氣昏了頭，隻想趕緊找個由頭将她帶出來......

“我們能去入口那裡待着嗎？這裡太冷了......”闵敏跺了跺腳提議道。

“入口坍塌處有滲水，不知何時會漫進來......”林近野沉聲道。

闵敏聞言，肩膀和腦袋都垂了下去：“那怎麼辦呀？好冷......”說着，她又打了個寒顫。

林近野想了想道：“我們先去窄道裡，離入口處還有一段路。”

“嗯嗯......”闵敏凍得身體都僵硬了，走路有點慢。

進了窄道倒是沒有地庫那麼冷，但闵敏的身體已經凍透了，很難自己發熱，她隻能将目光放在林近野身上。

“怎麼了？”兩人面對面坐着，林近野借着燭光很容易看清她的表情。

“你能不能......”闵敏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覺得命比所謂的情感道德更重要一點，于是繼續道，“你能不能抱着我啊？太冷了......”

林近野愣住了，似乎沒料到闵敏會主動說出這個要求。

“不說話就當你同意了啊......”闵敏凍得不行，連忙站起來轉身又坐下，往後蹭蹭蹭擠進了林近野懷裡。

他的體溫漸漸從後背傳過來，闵敏總算感到了一絲暖意。

“呼......好多了......”闵敏輕歎了一聲。

林近野的手撐在腿側，腿被迫分開，中間貼着個闵敏，他的手指忍不住收縮，身體卻僵硬地一動不動。

闵敏背對着他，看不見他的表情，感到自己身體回溫了，便有心情讨論這個地庫的事了。

“地庫裡面這麼多劣質食材，夠不夠證據讓官府來抓他們？”

“嗯。”

“注水的豬牛羊肉，還有喂沙子增重的雞鴨......”闵敏數着，語氣有些憤怒起來，“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嗎？花了血汗錢還買到這種肉菜......”

“等我們出去，就讓官府來抓他們！然後把這些劣質食材都禁掉！”她憤憤念叨道。

半晌也沒聽到林近野的聲音，她便轉頭去看，卻發現林近野正靜靜看着自己。

“怎麼了？我說的不對嗎？”

“你說得對。”林近野如夢初醒般點點頭。

闵敏見他這反常模樣，忽然又想起了他在意自己身體之事，于是問他：“你還沒回答我呢，你是不是瞞着我什麼？”

林近野垂下眸子不說話。

闵敏扭過身子，蹙眉盯着他的鼻梁。

“是不能跟我說的秘密嗎？”

林近野擡眸，對上她的目光，遲緩地點了點頭。

闵敏努了努嘴，将身子轉了回去，背靠在林近野胸前，喃喃道：“不說就不說嘛......誰還沒個秘密呢......”

見她不打算再追問，林近野便松了口氣。

“你有沒有覺得......”闵敏坐了會兒，忽然又開口道，“越來越冷了？”

林近野倒不這麼覺得，雖然對着地庫方向的後背能感到涼意，卻并不會像闵敏那樣凍得發抖，他的身體正在源源不斷産生熱量。

“還好。”

闵敏轉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神色如常，知曉他沒有在逞強，于是拍了拍他的手道：“你抱緊點，我太冷了......”

她的嘴唇開始有些發紫了，林近野看得心驚，當下也不多想别的，擡手環住了闵敏。

她身子的熱氣很少，露在外面的皮膚都是冰涼的，林近野将她凍僵了的雙手握在自己掌心。

闵敏沒說話，她是真的冷，即便現在靠着林近野能好些，卻還是能清晰感覺到身上的冷氣在往外冒，血液似乎也要凝固了，流動得越來越慢......她眼皮打架，意識也越來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