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文老師:“……”
算了,讓他睡吧。
兩人的心裡同時冒出了這個想法。
等到池喻森一覺睡醒的時候,天都快黑了,被他打開的窗戶也被人關上了。
怪不得他不覺得冷。
“醒了?”路政坐在他的前面拍了拍他的頭,手上夾着一張紙條,“你同桌留給你的,好像是讓你帶的早飯。”
他深吸一口氣,立馬開始了對邬柏祎的批判大會,“你說,這人怎麼就這麼小心眼呢?!把我們三木當作小弟就算了,關鍵是,我都沒有吃過三木你給我帶的早飯!”
路政握緊雙拳,“我還沒吃過呢!”
池喻森甩了甩頭,左右晃了晃,因為睡覺臉上還帶着紅暈,一眼看過去,特别顯目。
池喻森回話,“你要吃嗎?”
路政搖頭,“不用了,我家裡有做早飯。”
池喻森聞言點頭,他有些遲緩地把頭擡起來,看了看教室,人都走沒了。
他這才慢半拍地問,“放學了?”
路政盯着他,有些好笑,“對啊。我過來找你的時候,你還沒睡醒。我問了才知道你睡了整整三節課。”
池喻森神色一正,“除了語文還有什麼課?”
路政:“自習。”
池喻森一下子就放松了,聲音有些軟,“那就好。”
兩個人慢吞吞地走出去,雨還在下,池喻森看了眼,想起什麼,問,“邬柏祎怎麼回去的?”
“他不是沒傘嗎?”
路政回答他,“好像有。”
池喻森想了一下,邬柏祎挺受歡迎的,随便找人借一把就行。
路政走到校門口跟他道了聲再見,然後鑽進車裡走了。
池喻森慢悠悠地走在路上,雨點的聲音很大,他的心莫名安甯。
燈光很亮,把他的影子拉長,他打着傘走在路上,拐進居民樓,背影修長,顯得有些孤寂。
“嘎吱——”
門打開,池喻森把燈打開,暖光傾灑在房間裡,他擡眼一看,眸中映着暖橙色的光。
沒人在家。
于是池喻森張嘴,跟早上一樣喊了一聲,聲音在房間裡傳遞,“我回來了——”
他把聲音拉長,這裡的隔音不太好,隔壁傳來的歡鬧聲掩蓋了他慢吞吞又小聲的聲音。
池喻森回家後就去洗頭洗澡,霧氣熏得他臉上冒着紅。中午時衣服被打濕的那點早就幹了,他随意地脫下來,然後放在洗衣機裡面,又翻出新的折好放在床頭。
他坐在椅子上,一塊黃色的毛巾搭在他的頭上,上面還織着一個小太陽。
坐了會兒後又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池喻森穿着睡衣去晾衣服,手從校服口袋裡掏出來一張面目全非的紙條。
很明顯,這是大哥邬柏祎明天的早飯要求。
池喻森:“……”
完了。
他歎了口氣,神情有些糾結,眼睛盯着那張皺巴巴的紙條,妄圖認出上面的字迹。
一分鐘過後,池喻森眨了眨眼睛,他覺得眼睛有點酸。
最終,他放棄了這個想法,面色沮喪地把紙條扔到垃圾桶裡面,把衣服晾好。
睡衣很薄,衣領很大,露出一截白淨淨的鎖骨,一陣風灌進去,池喻森搖了搖頭,伸手用帕子擦了擦自己濕漉漉的頭發。
他不喜歡吹頭發。
池喻森慢悠悠地走回房間,那陣風讓他覺得有些冷,他的頭有點暈。
早上,外面還在下着淅淅瀝瀝的雨,落葉撒了一地,嫩綠跟枯黃展現在街道上。
今天池喻森起得晚了一點,他打開窗,早餐攤上飄着的香味湧進鼻腔。
池喻森感覺自己的動作有些遲緩,但沒多想。
他懶懶散散地收拾好,關上門,回頭看了一眼沒有變化的客廳,說了一聲“我出門了”後,就把門關上。
池喻森腦子有點昏,他按着自己的口味買了早飯後,慢吞吞走了。
剛走到學校門口,他遇到了上一次圍攻他的人。
那群人裡面還有那個平頭。
池喻森平靜地看着他們。
平頭看到他了,比了個手勢過後,他身邊的人就開始四處逃竄。
池喻森:“?”
他有些呆愣地看看自己,難道自己現在這麼厲害了?
氣勢如此強大?
一個人影落在他的影子上,池喻森擡頭,是邬柏祎。
他手上還拿着那個本子,胳膊上戴着鮮豔的袖徽,原本臉上的漫不經心在看到他擡起的臉色有些凝重。
邬柏祎抓住他的手,往自己那邊一帶,兩人的距離縮進。
他擰起眉,聲音有些冷,“你昨天晚上幹什麼了?”
正在嘗試把早飯塞進他的兜裡的池喻森動作一頓,眼睛遲緩地往上看,“嗯?”
他愣了一會兒,大腦一陣刺痛,等到反應過來後,他說,“洗頭,洗澡,洗衣服。”
邬柏祎的眉皺得更緊了,“你昨晚沒吹頭發?”
池喻森慢慢點頭,含着水光的眼睛盯着他,嘴唇紅潤,面色蒼白,臉頰兩邊挂着團潮紅。
“嗯。”
池喻森吭聲回答。
他覺得眼皮有些沉重,于是眨了眨眼,聲音又軟又慢,“我不想吹。”
“你發燒了。”
池喻森反應了一會才遲鈍地說,“我沒有。”
邬柏祎才不管病号的狡辯,拉着他就往醫務室走。
他的手上沒怎麼用力,池喻森也剛好身上發軟得厲害,壓根就使不上力氣,一路就乖乖跟着他走。
意識消散的最後一刻,池喻森看着邬柏祎有些沉的眼睛,想,“媽媽昨天沒有給他吹頭發。”
明明以前,自己隻要不吹頭發,媽媽就會放下工作來給他吹頭發的。
可是昨天就沒有。
為什麼。
池喻森覺得自己有點委屈,但耐不住眼皮愈來愈沉重,最後慢慢閉上了眼。
“……”
邬柏祎接住他,眸色深沉,看了他一眼。
随後一隻手穿過他的腿彎,一隻手攬住他的腰,将他抱起來,毛茸茸的頭靠在他的胸口,沉重悶熱的呼吸聲打在他的身上,溫度源源不斷地傳來。
邬柏祎嘴角抿緊,大步往前走,然後将他抱進醫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