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看電影的時間被定到了星期五晚上,剛好周六開家長會。
君蘭去說服物理老師,說把晚自習給讓了出來。物理老師遠遠地瞥了一眼無辜的一班人,最後晃着他的茶杯走了。
别的不說,他挺高興的。
他們班出了兩個物理滿分,正好回辦公室和那群紅眼的淺淺聊一下。
他抿了一口茶,唉,舒坦。
路政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立馬就從二班趕了過來,二話不說就把季子源從位置上給掀開了。
他震驚般說,“三木你真過了?!”
池喻森平淡地看他一眼,矜持地說,“嗯。”
路政猛地一拍他的肩膀,“那下次我也這樣做!看能不能沖個120!”
池喻森微微皺眉,“你?”
路政摸頭,笑着說,“我117。”
池喻森:“……”
他轉頭看向看戲的邬柏祎,“你多少?”
邬柏祎十分惬意地用手撐着下巴,擡起眼睛看他,“127。”
季子源探過頭來,“我119!”
池喻森:“……”
他剛過110的生命大線。
剛好111。
你們這是謀殺。
池喻森無力抵抗來自他們語文分數的打壓,拿起水杯狠狠地喝了一口水,留給其他人一個惱怒的後腦勺。
有人在扯他的衣服下擺,池喻森抿着嘴看過去,一張紙條夾在邬柏祎的手裡,他默然,然後接了過來。
好啊,我看看你這個127的語文小天才要寫什麼小紙條——
他定睛一看,白紙上隻有四個字,刺眼得很。
“……”
半響,池喻森把紙條揉成一團,胡亂塞進抽屜裡,又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他小聲撇嘴,“我才不是小孩。”
被胡亂揉成一團的紙條上,寫着四個鋒利的大字,末尾還畫着一個舉起爪子的貓咪。
【你很棒了。】
邬柏祎餘光看見他紅通通的耳尖,撐着臉,輕笑了一聲。
池喻森的耳朵更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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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間的時候,路政跑過來問邬柏祎跟季子源事情。
他最近在盤問住校的生活怎麼樣,正在糾結自己要不要住校。正巧兩人都是住校,都有空床,就直接問他們了。說不定還能分到一個宿舍。
池喻森問他怎麼回事,路政長歎一口氣,面色沮喪。
“我家的那老頭,每次都說我不務正業,說我就應該住在學校裡,說我天天走校把家裡面搞得烏煙瘴氣,雞飛狗跳的!”
他嘟囔着道,“我不就不小心把他的茶杯給摔了一個嗎?至于這麼小氣,小老頭!”
池喻森知道路政家裡面的情況,聞言,他頓住,一時間不知道該是同情路政還是被路政摔碎了茶杯的那個小老頭。
如果池喻森沒猜錯的話,那個茶杯應該很貴。
特别貴的那種。
季子源說得很多,從住宿情況說到哪裡可以偷偷違紀,什麼時候起床可以卡點到教室,他通通給路政說了個遍。
邬柏祎就很敷衍地時不時回一兩句。
池喻森也聽着,頭往邬柏祎那邊偏,肩膀靠着他的胳膊,兩人挨在一起。
他突然扭頭,溫熱的呼吸打在邬柏祎的脖頸上,“你覺得怎麼樣?”
邬柏祎面不改色,“我住單間。”
“?”
沒問這個問題啊。
邬柏祎這才又說,“宿舍一般,一個人住倒是還行。”
池喻森問,“你一個人住?”
邬柏祎“嗯”了一聲,“當時分宿舍的時候剛好空出來了。”
池喻森若有所思地轉過去了。
他還沒住過校。
一方面是他不喜歡集體生活,另一方面是他媽媽回來的時間很不确定,他想跟媽媽呆在一起,所以也就沒有住校。
但是一中跟他家離得有點遠,高三的時間很緊湊,他比平時要早起半個小時。冬天的話,晚上很冷,路上也可能會遇到危險。
手機震了一下,池喻森把手機拿出來,點進去,滑了一下。
邬柏祎瞥見備注是大忙人溫文女士。
【大忙人溫文女士:乖寶我看見成績了!年紀第十六名!】
【大忙人溫文女士:真棒,乖寶!!媽媽真為你驕傲!肯定努力了很久對吧!?累不累啊?辛苦了乖寶!】
【大忙人溫文女士:我會按照約定來參加乖寶的家長會的!等着你媽媽大殺四方驚豔四座吧!】
池喻森一怔,随後露出笑容,眉眼彎彎,眼睛裡映着柔和的光。
【池:好,媽媽。】
【池:一點點努力,還好,不是很累。】
【大忙人溫文女士:乖寶,媽媽這幾天可能回不來,你回家的時候自己注意點。你最近休息是不是不好?我聽你們班主任說你黑眼圈越來越重了。】
【池:嗯。還好,沒有越來越重。】
【大忙人溫文女士:那乖寶要不要住校?可以節省時間,對乖寶的安全也好一點。】
池喻森怔住了,手點着對話框裡的【開完家長會後回家嗎?】沒動。
他垂下眼,把字删掉,重新打。
【池:上課了媽媽,等會說。】
他慢吞吞地把手機放回抽屜裡,然後看着黑闆發呆。
“鈴——!”
語文課。
雖然都是走神,但邬柏祎莫名覺得池喻森有些不開心,嘴角抿緊,眼睛裡面的光彩沉下去,像是被抛棄的貓咪。
他看了一眼窗外,烏雲密布,似乎是有着下雨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