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裡,溫文和單悅聊得熱火朝天。
單悅特别喜歡面前的女人,覺得她長得哪裡都符合自己的味口,眼睛又大又圓,鼻子高挺,特别是聲音,好聽得不得了。
邬柏祎跟池喻森走進來,她看着對面的兒子也覺得很滿意。
單悅笑眯眯地和溫文加了個聯系方式,擡眼看了下母子兩人,心裡越覺得滿意。
怎麼我就沒有這麼乖的小孩呢?
想到這裡,單悅狠狠剜了一眼自己旁邊站得莫名筆直的邬柏祎。
裝什麼呢?
邬柏祎朝自己的母親大人眨眼睛。
單悅沒好氣地移開目光。
她擺擺手,示意邬柏祎退下,拉着溫文的手繼續聊天。
單悅:“文文,我跟你說,以前我家的臭小子都是沒朋友的。一天天擺着他的那個臭臉,不知道在裝什麼,沒有朋友跟他玩還說‘我是孤獨的王者’,明明自己在被窩裡掉眼淚。”
溫文:“真的啊?”
單悅:“可不是真的嘛!又一次突然跟我說自己撿到一個小朋友,他倆已經是朋友了,還說自己跟他約好了第二天見面。結果呢?小一等了半天等了一個‘下次一定’!”
池喻森眼睛轉了轉,視線落在邬柏祎的身上。
單悅狠狠嘲笑邬柏祎,“我就說他那臭脾氣怎麼可能交到朋友?看來是自己癡心妄想了。”
邬柏祎小聲反駁,“人家給我寫了下次一定的,人家來了的。”
池喻森垂下眼睛,手指動了動。
單悅看他,“那你說說,第二天起來臉上挂着一對黑眼圈的是誰啊?”
單悅,“不會是你吧?”
邬柏祎:“……”
行,他就說不過自家的母上大人。
溫文好笑地看着他們的對話,等到兩人說完後才開口道,“我的乖寶也這樣。”
池喻森默默移開了眼睛。
溫文:“以前多可愛啊,在我回來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會給我一個抱抱,就算是睡着了聽見聲音都要爬起來抱我。”
溫文:“我問他為什麼啊?他一本正經地告訴我,‘這樣就可以把疲憊的怪獸打跑了。‘”
單悅興奮起來,“你家的娃咋這麼可愛啊!我的心都要化了!”
溫文平靜地接受了來自單悅的誇贊,她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手上拿着池喻森的成績單,兩人的氣質莫名的讓人不敢接近。
池喻森知道那是什麼——那是他媽即将開始誇誇的前兆!
果不其然,隻見溫文女士把成績單猛地一放在桌子上,手迅速拿出手機,點開某個用顔文字命名的相冊,刷地一下子翻到最下面的一張,點開,赫然是小時候瞪着一雙杏眼的池喻森!
單悅好奇地貼了過去,發出哇塞哇塞的聲音。
池喻森:“……”
邬柏祎眼尖地瞥見了被一劃而過的照片,沒忍住擡起眼睛看了一眼對面冷着一張臉,似乎早已預料到現在火熱情況的池喻森。
确實,挺乖的。
邬柏祎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
然後就聽到了來自單悅的貶低和拉踩。
邬柏祎早就習以為常自己親媽的嫌棄,在君蘭走進教室後便将池喻森拉走了。
兩人手牽手離開了。
單悅古怪地看了一眼他們離開的背影,轉頭又繼續興緻勃勃地看溫文手機裡的照片。
出了教室後,池喻森有些心不在焉。
他腦子裡全是單悅的那句下次一定。
目光隐晦地落在邬柏祎的身上,池喻森靠着牆,記憶裡纏着他說話的小孩的面容突然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真的是邬柏祎嗎?
池喻森不喜歡把疑問憋在心裡,想着,便問了。
他看向邬柏祎,那人正斜靠在牆上,漫不經心地看着手機,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轉過頭來看他。
邬柏祎:“怎麼了?”
池喻森停頓了一下,然後才說,“我們以前見過嗎?”
邬柏祎笑,指尖點了點他的臉頰,聲音帶着笑意,“為什麼這麼想?”
池喻森抿唇,“你媽媽說你以前撿到一個小孩,你們約好了第二天見面,但是你沒有等到他。”
邬柏祎轉過身來,眼睛瞥着他,心裡莫名放松,他挑眉道,“嗯。”
他的聲音有一種埋怨的意味在,“對啊,我以為我跟他是好朋友了呢。”
邬柏祎把聲音拖長,讓池喻森想到了最初他抱着自己讓他别哭的時候。
“結果那人根本就沒有來,讓我等了一天。”
“他說,他的名字叫池喻森。”
池喻森怔怔地看他,喉嚨有些幹澀,半響後,他埋頭去看地面,壓着聲音,又悶又小。
“對不起。”
“我不是故意不見你的。”
邬柏祎沒說話,隻是摸了摸他的頭,然後又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
他彎腰,臉湊到池喻森的面前,一雙丹鳳眼盯着他,笑着說,“但我還是很不開心。”
“因為,”邬柏祎頓了一下,“隻有我一個人認出來了。”
隻有他認出來了當年的那個人。
池喻森難得心裡難受,他眼睛轉了轉,腦子有點堵。
他又道了一次歉。
然後被邬柏祎捧着臉擡起下巴,視野中出現他的臉,池喻森伸手抓住他的衣袖,聽見他說,“沒關系,我已經報複回來了。”
池喻森的視線有些模糊,他感覺到邬柏祎的手離開了他的臉頰,然後牽住了他的手,握在手中,像是孩子般捏了捏。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邬柏祎朝他挑眉,輕笑道,“畢竟故意的話,為什麼還會留一張紙條在那?”
池喻森的心髒落地了,他呼出一口氣,眼睛有些幹澀。
一秒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