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想到邬賊要捅破這層窗戶紙,路政肯定就要以娘家人的身份和邬賊大戰八百回合。
不管是誰他都會難受的。
季子源擡頭四十五度角望天。
愛情和友情,還真是難以抉擇啊。
他看了眼前面明顯不專心的池喻森,正準備打出“去”這個字的時候,一個消息突然彈了出來。
【W:^-^。】
季子源:“……”
行——口巴。
他苦哈哈地在“去”的面前加了一個“不”字。
【J子源:不去。】
【J子源:你一個人去就夠了。】
【池:哦。】
最後,池喻森還是自己一個人去看望據本人親口所說渾身無力柔弱到不能自理的病号。
他給溫文發了個晚點回去并備注好了原因。
溫文迅速地回了個OK。
池喻森是打車去的,下車後就看到一個中年人站在門口。
中年人看見他後兩眼發光,快步朝他走來。
他語氣和藹道,“是來看邬少爺的嗎?”
池喻森不習慣和陌生人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中年人笑道,“好的,我是這裡的管家,你我叫鐘叔就好。”
池喻森乖乖叫他鐘叔。
鐘叔帶着他往裡走,略快他半步,時不時往回看池喻森。兩人一路全是鐘叔在說話,池喻森時不時點點頭應聲。
到了房間門口,池喻森松了口氣。
還沒等他道謝,就看見鐘叔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了一張手帕,然後他舉起手帕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水,激動道,“這還是少爺第一次有朋友來看他。”
池喻森:“季子源沒來過嗎?”
鐘叔眼也不眨,“少爺說他是損人所以不算。”
池喻森:“……”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接下這段話。
好在這個時候邬柏祎出現了。
他打開門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兩人,反應片刻後,邬柏祎自然而然地把池喻森拉進房間,然後對鐘叔道了聲謝。
鐘叔擺擺手,把手帕折好後放進口袋後走了。
邬柏祎反手把門關上,示意池喻森坐在床上。
他看着池喻森還有些迷茫的臉,笑着解釋道,“鐘叔喜歡看點狗血小說。”
池喻森幹巴巴地道:“哦。”
怪不得能說出這樣的台詞。
簡直和“這還是少爺第一次帶女人回家”同工異曲。
實在是太潮流了。
邬柏祎拉過凳子,剛準備坐在他面前,就被池喻森趕到了床上去。
池喻森皺眉:“你不是感冒了嗎?去床上吧。”
坐在凳子上吹風呢?
邬柏祎聽話地轉移陣地。
見他坐好後池喻森才松開了皺着的眉毛。
他看着面前精神滿滿半點不像是傳說中病号的人,終于反應過來自己似乎是被騙到這裡了。
池喻森:“你……?”
隻是話還沒問出口,邬柏祎先傾身過來,隻是一瞬間,那雙自己常看着的眼睛就出現在池喻森不到一分米的地方。
池喻森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點,手卻被人強硬地抓住。
邬柏祎小聲道,“池喻森。”
面前的人眉眼中透露着認真,黑沉的瞳孔中倒映着他的面容,襯着點點暖色的光,兩人的距離仿佛在這幾秒鐘縮進于無。
池喻森的心髒一緊,他下意識想把手抽出來,又被邬柏祎緊緊攥住。
邬柏祎說,“你可以和我試試嗎?”
池喻森覺得腦子有點昏,他的喉結上下滾動,聲音很悶,“試…什麼?”
邬柏祎笑了一聲,嘴角揚起的弧度被池喻森精準察覺到。
他又湊近了一點,聲音刻意放慢,尾音拉長,“談戀愛。”
邬柏祎輕聲問道,“可以嗎?”
池喻森頓了片刻,然後一大片顯眼的紅從脖子竄到臉頰,就連耳尖也不放過。
“從小時候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到我們的重逢。”
“從我們重逢的那一天到現在。”
“八年時間。”
“我喜歡你,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
腦中的潮濕一閃而過。
池喻森垂下眼,感受到手中被束縛的力量慢慢減弱後,他才慢慢地将自己的手抽出。
像是老舊的木偶,卡頓的話語從口中說出。
池喻森垂着頭,悶聲道,“抱歉…”
無言。
極緻的安靜籠罩了這個房間。
池喻森幾乎聽不見别的聲音,除了愈演愈烈的心髒跳動聲。
莫名的,他覺得心慌。
仿佛是死寂的樹藤纏住即将逝去的枯萎花朵,那種無力又窒息的感受湧上心頭。
池喻森艱難地喘息着,手指握緊,腦海中的雨聲越來越大。
那場不存在的大雨将他的心髒打濕,讓他的大腦昏厥,就連喉嚨也不能發出一點聲音。
沉悶,又潮濕。
直到邬柏祎打破了這片寂靜。
然後——
雨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