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眼淚掉得太快,令在場的兩人都有幾分措不及防,見何隽蹙眉似乎想開口說些什麼,陳繁鑰收拾好表情,倏地出聲。
“今天一定是愚人節,對吧?”
看出這是對方給自己的台階,何隽卻沒打算接,微微搖頭:“我向你保證,離婚結果暫時不公開,不會對雙方日後的合作造成影響。”
聽他談利益,陳繁鑰先是一愣,待反應過來後一臉不可置信:“你真以為我在乎這些?”
他忍住掀翻桌子的沖動,起身兩步逼近不遠處的人,朝後者舉起手機。
“你做的那些事我都清楚了。”
陳繁鑰冷眼看着眼前人,一副等他說些什麼的樣子。
兩人一時間湊得很近,近到陳繁鑰能聞到何隽身上那款出門時噴的男士香水味。
熟悉的氣味幾乎令他一瞬間就陷入了恍惚。
何隽微微仰頭,眯起眼看向對方手機屏幕裡的圖片,結果發現都是他從前在網上的發帖記錄,一張疊着一張,就這樣赤.裸裸地攤開在二人眼前。
既然是通過自己的手發出的東西,何隽自然也就沒什麼好解釋的。
他隻是略作思考,說:“如果你這邊有什麼需要我補償的,都可以提。”
陳繁鑰冷笑一聲,“所以你就是要離?不管什麼條件?”
何隽點頭,漆黑的眸子冷淡又坦然。
不遠處,落地窗外波光粼粼,本該是輕松惬意的雙人度假氛圍,陳繁鑰卻感覺心口空洞得厲害,也疼得厲害。
急促喘了幾息後,他忽然偏過臉去,冷聲道:“你不是在帖子裡聲稱要利用我嗎?”
何隽面不改色地撒謊:“對,之前的确想過。”
像是專門就在等他說出這句話,陳繁鑰深吸一口氣,臉上平靜得可怕,“那你後來怎麼不利用了?”停頓時,白金發青年的嗓音微微發抖,“你來利用我啊?”
何隽垂眸:“抱歉,這件事我已經考慮了很久,你沒有錯,我也沒有錯,我和你僅僅隻是不适合當伴侶。”
陳繁鑰收了手機,退後兩步,繃着眼皮問:“你說要帶走我的貓?”
聞言,何隽難得尴尬了。
其實那條拐貓的筆記和劇情完全無關,純屬是他個人情感的“自由發揮”,現在回想起來,離個婚還要把人家貓順走什麼的,的确站不住腳。
可考慮到原著後期各種潑天的狗血橋段,貓對主角團而言,似乎充其量隻是一個吵架的切入點。
綜上,何隽還是準備替喂了三個月的毛孩子争取一次
因此,他擡眼看向此刻神色難辨的主角受,謹慎措辭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哪天沒時間養它的話,就通知我,我可以幫忙照應。”
陳繁鑰嘴唇抿得死死的:“所以,你想帶走的隻有貓對嗎?”
沒等何隽想好該怎麼回答,就見剛才還兩步遠的人忽然朝自己俯身靠近,聲音刻意放得很輕:
“既然你說完了,那該輪到我了。我想問你,能不能先不離婚,咱們一起去見我媽可以嗎?她還沒見過你。”
系統的聲音在何隽腦中響起:
【……宿主,不能答應,想想你的任務,想想你的假期。】
何隽眼底的些許動搖消失了,“抱歉,看來今天不适合談正事,回去後我會委托助理和你談财産分割的事。”
說完,他頓了頓,狠心将人從身上推開,拿起一旁的外套,轉身便向房間走去。
被這樣冷漠地推開還是第一次,陳繁鑰一臉呆愣愣的,在原地茫然地僵直了足足有五秒鐘,但随之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委屈。
他想,都怪何隽之前對自己太好,才養了他現在的性子。
他看着那人清俊冷峭的背影,滿腦子都是将來對方對未來的伴侶同樣悉心關切的模樣。
光是想象那樣的場景,就已經無法忍受,陳繁鑰快步追去,在對方進門前把人攔住了。
“我們談談,”他力氣大得驚人,抓住男人的一隻小臂,咧了咧嘴唇,“何隽,我們談談吧。”
何隽轉身看向身側的主角受,意識到不把話徹底說清楚不行,于是垂着睫毛開口道:“你想談什麼?”
見他口吻松動,陳繁鑰抑制住心裡的暴戾因子,假裝不在意地扯了扯嘴角:“你确定要站在這裡說,不請我進去嗎?”
何隽靜靜瞥着人,在系統的反對聲中打開了房間的門。
為了方便客人随時随地看海,民宿主人連卧室都加設了雙人小沙發,隻要拉開窗簾,就能看見窗外風景。
暖光落地燈前,兩人同坐沙發上,從表面上看倒是都很平靜。
這次先開口的是何隽。
“回榕城後,我會主動搬走。”
兩人婚後住了三個月的别墅其實是主角受爺爺提供的,何隽當然不會賴着不走。
他如今不缺房産,幾乎都是可以拎包入住的程度。
陳繁鑰卻下意識否決:“不行,不能搬!”
結果對上了眼前人意外的眼神,似乎在說為什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