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傅意不明所以。
“距離你食物中毒才過去幾天,你不應該吃點清淡的?粥之類的。”
傅意看了一圈圓桌上擺着的各種茶點,個個精緻漂亮,全覆着奶油與芝士,“所以這些都是準備給你自己的?”
“……”
貝予珍莫名有點煩躁。
隻是他沒想到而已,他沒有那麼貼心,也從來不會照顧人,隻有别人服侍他的。這些下午茶就是這處小花園提供的,一直如此。他覺得這地方環境不錯,定在這裡當然沒有考慮過傅意的口味。
剛才他突然想起來了食物中毒的那一樁事,沒怎麼思考便開口說話了。
他讓人送了點切塊蘋果過來,又繼續之前的話題,“說正事。想來你這樣的C Class也沒參加過什麼大型活動,沒什麼可寫的。學生會最近正巧在策劃一場晚宴,規模不大,在雲中城堡。戲劇社和交響樂團都準備了節目,現在正忙得不可開交。”
貝予珍望着傅意,挑了挑眉,“你不如作為外援,來加入我的籌備小組。不用你特别能幹,盯緊鮮花和餐品就行。”
傅意沒料到這人突然這麼好心,他本意是貝予珍能擔任他的推薦人就好,對方看起來卻像是那種簽訂“包過”協議的輔導老師,卯足了勁要帶他進學生會。
他有些遲疑,“謝謝……就這樣嗎?我不用再做些别的?”
貝予珍說,“甜品台的部分你也可以做一點,學生會沒有預訂外面的甜點主廚,那群人争着自己上手。”
反正隻做點綴用,端着香槟、穿着領結禮服的紳士們走去又走來,鮮花與甜品台是交談的背景,少有人真的将裝飾品看作食物。
他想着在烹饪教室嘗過的法棍與糖餅,又補充一句,“先給我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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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意跑雲中城堡跑了幾趟,和貝予珍打交道的時候越發多。除了他之外,在城堡傅意不認識任何人,于是每一回都亦步亦趨地跟着貝予珍。那人像是對此很滿意,經常把他拉到一個單獨房間,或是清點物品,或是看着他烤面包。
傅意感覺這書裡的菜比反派倒也沒那麼無藥可救。
也不是不能相處。
他将手腕上用以出入城堡的緞帶紮緊了些,抱着一箱浮雕香薰蠟燭,走出一片淩亂的儲物間。
貝予珍被學生會的人叫走了,他閑着也是閑着,送一箱蠟燭去布置現場。
箱子有點重,還有點遮擋視線。傅意走得小心翼翼,結果還是撞到了人。感受到阻力,他頓時心一緊,探出頭來道歉。
“抱歉同學……”
看清對面那人的相貌時,傅意猛地一驚,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兩步,險些抱着箱子滑倒。
還是那人伸手撈住了他。
頂着一頭顯眼粉毛的簡心背着大提琴,單手穩穩地托着傅意的腰。他斂着睫,眼下有一顆極淡的藍痣,看過來時顯得安靜又專注,盯視許久,便帶了一絲直勾勾的探究意味。
“呃,謝謝……”
傅意有些慌亂地站穩,避開那人的視線。
居然這麼快就在學院裡又碰上了簡心。
雖然在夢裡連你的腹肌都看過了,但現實裡我們還是陌生人。
……不過乍見到這顆火龍果真的很驚吓。
簡心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也在學生會?
看到那人背後的大提琴,傅意蓦然頓悟。
交響樂團在這次晚宴有演出,他應該是來排練的。
傅意默默收拾好情緒,打算繞過那人離開,沒想簡心直接從他手中抱過了那一箱蠟燭,那張冷感的厭世臉上沒什麼表情,“送去哪兒?”
“……”
傅意有點呆滞。
哥們兒你是這麼樂于助人的人設嗎?
他擠出一個笑,“同學,你快去排練吧。我自己送去就行。”
簡心靜靜地盯了他一會兒,突兀道,“你不記得我?”
傅意的心猛地一顫,又聽簡心說,
“白露街。你排在我後面。”
原來是說這個。傅意松了口氣。
他怎麼可能會有夢境的記憶,又不是什麼靈異事件。
說實話傅意自己都有點淡忘了。
簡心就這樣抱着箱子,神色如常地和他對話,也沒覺什麼不妥。那人稍稍低下頭,又問,“後來,為什麼沒再去排隊買了?”
傅意感覺有點詭異,也隻好順着他的話回答,“你說抹茶紅豆車輪餅,啊,那個是幫我朋友買的,我自己其實不常去那裡。”
簡心安靜地眨了眨眼,他的瞳仁很黑,看不出裡面的情緒。他慢吞吞地“哦”了一聲,那雙黑而亮的眼睛盯住傅意。
“我叫簡心。”他說,“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