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劃傷手要說，不要藏着。還有，房間裡裝有物理開關。”

蘇詞盯着被對方體溫捂熱的手環，突然對着天花闆喊：“小智同學，關燈！”當黑暗吞沒所有電子設備幽藍的待機光時，他得逞的笑聲傳來：“這麼黑，首相大人要牽着我才能出去。”

南景煜無奈地将他抱起來，蘇詞一驚，伸手環住他的脖頸。

“等會兒我還要在書房工作，往後無事盡量不要進書房。”

“哦。”蘇詞撇撇嘴，說起另一件事：“喂，你把聯系方式給我，我今天就出去玩半小時都被告到蘇梨那裡……你下次别找她，直接聯系我，告狀精！”

南景煜托着少年腰肢的手掌微微收緊，蘇詞腕間的星鍊手環随着動作滑到肘彎，涼得他縮了縮脖子。

“才想起來要聯系方式？”南景煜将人放到台上，點開全息屏劃出加密通訊頻道，“你自己輸入。”

蘇詞晃着的小腿停住，點擊鍵盤輸入号碼，保存，備注“夫人”，随即撥打。他自己的手環立馬響應，将号碼存入後，蘇詞關閉手環，繼續晃蕩小腿，“好了。”

南景煜捏住他的手腕，“等等，我剛剛看到你的手環裡隻有蘇梨一個聯系人。這不是你常用的通訊設備吧？”

蘇詞：……

他優雅地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那又怎樣？！首相大人，偷看别人的光屏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

南景煜看着少年赤足在台面邊緣晃出的虛影，拿出手機，“手環是我工作時使用的工具，日常聯系我還是習慣用手機，你把你的私人号碼存一下。”

蘇詞無奈，将自己的号碼存進去，備注“蘇詞”，随後撥打過去，幾秒後又挂斷，“好了。”

頭頂上傳了一聲輕笑，“怎麼不拿出手機操作了，怕我偷看？”

蘇詞平靜地說：“你有這個自知之明就好。”

南景煜沒回話，再次将少年抱起，蘇詞隔着襯衫聽見對方胸腔震動的輕笑，伸手戳了戳，“笑什麼笑……”

“嗯，不笑。”

少年被南景煜抱回次卧。

等南景煜關門離去，蘇詞打開燈，看着止住血的手指發呆。

他方才在書房裡什麼也沒發現，裡面隻有一堆書和報紙……也是，畢竟南景煜辦公的地方在雙子塔和首相官邸，這隻是一處被閑置多年的私宅。

但那花瓶确實是他不小心打碎的，不是故意為之。

打碎後，他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心虛，就像進超市沒買東西要強行裝作自然的樣子走出門口一樣，他明明什麼壞事也沒做，卻還是有些心虛——他怕南景煜懷疑他。

以至于忘記了一個事實：要是南景煜真的不想他進書房，完全可以制止他。

情急之下，蘇詞用碎片劃傷了自己的手指。這是他從小用到大的一個逃避方法——當他闖禍時，會通過把自己弄傷的方式來轉移長輩的注意力。

他知道自己生得好看，稍稍裝可憐就能讓人心軟，來人見到他受傷，第一時間會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傷口上，而不是責問他。

這個方法對他的所有長輩都有效，包括福利院的老師、蘇梨和楊悅。

對南景煜同樣有效。

廚房料理屏亮起小火慢炖的動畫提示，在卧室裡的蘇詞同樣收到提示，是南景煜煮的粥。

蘇詞赤足走下樓，小智貼心地将他腳下的地闆溫度調高。他走進廚房，戳了戳咕嘟冒泡的鍋，智能砂鍋将枸杞雪梨粥保溫在62℃，香甜濃郁。

他端着瑩白的骨瓷碗蹭到書房前，金屬門禁映出他故意扯松的絲綢睡衣領口。

“虹膜驗證通過，夜間訪客模式啟動。”機械女聲突然切換成童謠版《緻愛麗絲》，驚得蘇詞差點打翻粥碗。他擡腳輕踢門框：“叛徒小智！”

暖光從門縫漫出來，南景煜的檀木書桌上浮動着十幾面加密全息屏。

蘇詞看着那些閃爍的星域圖，将粥碗怼到正在跳紅的能源報表上：“首相大人要不要猜猜，我在粥裡加了什麼好東西？”

智能檢測儀從筆筒彈出，被南景煜輕輕按回去。他舀起一勺晶瑩的粥，熱氣氤氲了鏡片：“提醒一下，廚房AI會主動掃描可疑物質。”

“切，沒勁。”蘇詞順勢坐上辦公桌邊緣，小腿碰倒了一摞電子文書，它們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個随一個倒下。

光屏裡的小AI将文書立起，蘇詞又伸手去戳倒。

小AI氣得委屈巴巴，淚眼汪汪地看着南景煜。蘇詞伸手擋住小AI，彈了彈它的腦門。綠色的小AI氣得變紅，原地羽化。

蘇詞感覺手腕被溫熱的掌心圈住，南景煜伸手将他過低的領口往上提了提，帶着龍井茶香的氣息拂過他耳尖：“你往粥裡加了雙倍糖霜，血糖儀正在我的終端報警。”

“甜點才好吃。”

兩人交疊的影子正投在星域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