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房間裡的燈沒有反應……蘇詞才想起來，小智已經被自己驅逐出房間了。

他起身，去摁開關。

“啪——”燈滅了，房間裡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

淡金色的晨光穿透窗簾時，蘇詞正用枕頭悶住嗡嗡作響的智能床墊。蠶絲被卷成春卷狀，露出一截白皙的腳踝。

“小主人，您的心率監測顯示已經清醒23分鐘了。”天花闆投影出歡跳的電子柴犬，“主人留了玉米粥在65℃恒溫艙，需要現在......”

“閉嘴。”蘇詞從被窩裡露出半張臉，發梢翹起兩撮不聽話的呆毛。他蜷起來，調轉了一下方向，擡腳輕踢床頭的全息投影儀，“我允許你九點進來，你就真卡點來打擾我的睡眠？把鬧鐘換成南景煜的起床錄音聽聽。”

小智的電子音染上幾分人性化的無奈：“根據《智能家居倫理守則》第17條，不得錄制公職人員聲紋用于......”

“那你閉嘴！”

小智換了委屈巴巴的模樣，依舊喋喋不休地說：“主人六點就起床了，他提醒我，要是九點小主人還沒起，就要來喊你起床……小主人，太陽曬屁股啦……”

蘇詞睜開惺忪的睡眼：“嗯？首相大人真勤快……可我又不是首相。還有，為什麼你喊他主人，喊我小主人，不應該喊我夫人嗎？”

他緩緩起身，赤腳踩上感應地闆，智能溫控系統立刻将地暖升高兩度。

少年一手拿起牙膏，一手戳着浴室鏡彈出的晨間簡報，“昨天南景煜親自給我錄的安防權限，按古地球習俗......”

“已為您預約婚姻登記所名詞解釋服務。”鏡面突然切換成民政局的全息廣告，機械女聲朗誦着《ABO配偶權益保護法》。蘇詞慌亂地将牙膏砸向投影：“閉嘴！你究竟是誰家的AI，有售後嗎？我要投訴。”

當他趿着小熊拖鞋晃進餐廳時，料理台正自動彈出三層蒸籠。小智将全息菜單打成慶典禮花：“考慮到您昨晚攝入糖分過多，今日早餐采用代糖配方。主人特别叮囑......”

蘇詞：……我明明隻喝了兩碗，他怎麼知道的？

“偷窺狂。”蘇詞戳破流心蛋黃，看着金黃的蛋液漫過青瓷碟上的花紋。餐刀突然發出嗡鳴，在空中劃出南景煜的留言投影：“今日議會延長兩小時，抑制劑在冷藏櫃第三格。”

連他發情期的日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不愧是首相，如此細緻入微。

智能冰箱應聲吐出一支翡翠色口服抑制劑，蘇詞卻故意将藥劑推到咖啡杯旁。當小智第七次提醒“藥劑需在早餐後服用”時，他忽然勾起嘴角：“你說……如果我現在觸發假性發情警報，南景煜的飛行器會不會緊急返航？”

“檢測到危險發言，已同步安全日志。”料理台咔嗒落下防暴玻璃罩，連煎蛋都被鎖進料理箱。

蘇詞看着突然武裝的智能廚房，舀起一勺玉米粥，嗤笑道：“膽小鬼，Omega發情又不像Alpha，隻有Alpha才會在易感期變成野獸……不對，不是‘變成’，是‘恢複’野獸的本性。”

“滴滴——檢測到危險發言，根據《曙國公民守則》第53條，每一個公民不得在任何場合诋毀……”

蘇詞沒搭理小智無聊的念叨，喝了一口無糖豆漿，皺了皺眉，他懷疑裡面放了緻死量的甜味劑，“喂，停一停，别念了。不是說廚房AI會主動檢測食物裡的可疑物質嗎？那這接近一噸的阿斯巴甜是怎麼回事……？欺負我是新來的是吧？！”

“不是哦，小主人，主人嚴格控制了甜味劑的量，使它在安全劑量内最大可能滿足小主人的需求。小主人不喜歡嗎？那我下回和主人說一聲。”

南景煜一定是在報複他！蘇詞面無表情：“不滿意，非常不滿意！”

“好的，小主人，請您放心，我會如實告知主人的。”

蘇詞吃了早餐，将餐具放進洗碗機，晃到玄關時，感應屏正在播放南景煜的直播，在和某個顧問會面。

蘇詞伸手擋住鏡頭識别區：“小智同學，你說首相大人這張撲克臉......”指尖突然觸到隐藏熱感區，全息屏瞬間切換成昨晚的書房監控——他坐在書桌邊緣，小腿在南景煜腿間晃蕩的畫面正好卡在系統黑屏的瞬間。

蘇詞：？這段有任何問題嗎，為什麼要黑屏，他們沒幹見不得人的事啊？他明明是在逗南景煜光屏裡的小AI，隻不過被南景煜擋住了而已。

他隻顧着羞憤，完全忘記生氣小智未經允許随意拍下他和南景煜的事。

“已為小主人預約按摩服務。”小智的電子音裡莫名透着欣慰。

？小智竟敢揶揄他！

“你完了。”蘇詞紅着耳尖按下格式化鍵，“等我把你捐給兒童福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