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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桦路17号

南景煜敲響次卧的門，“小詞，我可以進來嗎？”

蘇詞的聲音從裡面傳來：“請進。”

南景煜打開門，走進去。

少年從床上坐起來，看着他：“什麼事？”

南景煜拿出那枚修好的懷表，遞給他。

它似乎比以前更亮了，在燈光下泛着銀色冷光，就像青年的銀發一樣。

蘇詞伸出手，那枚懷表輕輕放到他的手上，帶着金屬的涼意，“謝謝。”

“不用謝。”

兩人一時無言。

蘇詞最近變得話少，尤其是單獨和南景煜待在一起的時候。偶爾墨予涵或者北歡在，他才會話多一點，但依舊很冷淡。

“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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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城第三十天，林逢鹿落網了。

被關在地下監獄的林霖的追蹤芯片突然響應，調查組立刻追蹤信号，查到了林逢鹿的大緻位置，在兩千公裡外的海棠市。

很快，就聯系了當地的警局，将他緝拿歸案。

過程出乎意料的順利，墨予涵不禁忐忑：這次不會又有什麼反轉吧？

林逢鹿被押送回曙葵的畫面全程直播，被媒體問及此次事件，他供認不諱。

“許多人因此喪生，你難道沒有半點愧疚嗎？”

無人機拍攝着林逢鹿那張桀骜不馴的臉，他透過鏡頭，對着屏幕前的Beta說：

“為什麼要我愧疚？你們不該感謝我嗎？如果不是我，你們永遠隻能在底層，沾染着黴味和泥巴味。是我給了你們一次機會，讓你們得以享受到一個不一樣的世界，一個擁有信息素的世界，一個任你們掙紮一輩子也無法企及的世界。”

他看向記者，露出一個挑釁的笑：“我相信他們會感謝我的，是我，讓他們的人生得到圓滿。”

地下監獄的屏障在林逢鹿踏入時泛起漣漪，他饒有興味地吹了聲口哨：“真令人驚喜，比我的實驗室先進多了。”

他坐在審訊椅上，姿态依舊優雅從容。

大概，瘋子從不認為自己是錯的，投影上展示的“罪證”反而成了他即興演講的最佳素材——

“你們看，他們在經曆生命的蛻變，就像蝴蝶破繭……多麼美妙的過程。”

墨予涵面無表情地按下控制鈕，審訊椅瞬間迸發的電流讓林逢鹿渾身痙攣。他死死咬住下唇，直到血腥味在口腔蔓延才勉強咽下痛呼。

“墨予涵，你生來就是貴族Alpha，享受着這個身份帶來的雙重特權，滋味夠好吧？”林逢鹿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銀灰色的瞳孔裡跳動着瘋狂的火花，“是我，是我給了那些可憐蟲觸摸天堂的機會！”

審訊記錄儀忠實地記錄着他逐漸扭曲的聲線：“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Alpha，永遠不會明白Beta的悲哀。我是在拯救他們，給予他們救贖！”

……

幕後黑手已經抓到，接着，他的秘密實驗室被查出來，裡面關在一批又一批的Beta。

實驗室穹頂懸挂着一百多個巨型玻璃罐，第一代Beta實驗體如胎兒般蜷縮其中。

探員們倒吸一口涼氣。

實驗體的皮膚呈半透明狀，暴露出皮下粉紅色櫻花狀的腺體标記——林逢鹿的信息素正是櫻花味的。

罐底的标簽閃爍着注釋：「第一代失敗品，建議粉碎處理」。

大概是林逢鹿在注釋下面的一條留言：「失敗品？不，這是藝術品」。

“他們是活的！這些都還活着……”北迎看着地面上的培養艙，第二代實驗體的頸椎後插滿管子，他們的手指動了動，突然睜開眼睛。

像在池子裡的鳄魚的眼睛，尖尖的豎瞳，眼裡沒有什麼情緒，隻是直直看着這群活人。

北迎走近，看得更清楚——他們的皮膚有裂紋，新生的皮膚和原來的皮膚之間有溝壑，皮膚下的血管清晰可見，這是是他們的身體快要承受不住變異的預警。

有一個實驗體動了，他看着北迎的眼睛，做了幾個手勢：“你、殺、我、求。”

求你殺了我。

他在求她殺了自己。

最深處的水池突然有響動，第三代實驗體緩緩浮出水面。

一個少女實驗體突然扒住池邊，她戴着氧氣罩，喉嚨裡發出嘶喊聲，掙紮着要爬出來。岸邊有個控制台，一檢測到有實驗體要逃離，就會自動放出電流電擊。

少女的嘶啞還沒聽到尾音，就重新墜入水裡。同時，整個池子的實驗體都因為電擊的痛苦而掙紮起來。

探員們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他們做過很多危險的任務，常常死裡逃生，但沒有一次，會像現在這樣，涼意不斷從心底冒出。

這裡陰森、瘆人，充滿了絕望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