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詞被叫醒了。
他的美夢,結束了。
早上七點,南景煜的婚戒鍊在早餐桌上空轉。他盯着對面空蕩蕩的座位,樓上的主卧也同樣空無一人——蘇詞已經連續三天在天光未亮時匆匆出門,留下滿室未散的柑橘味阻隔劑。
小豬小心翼翼提醒:“夫人說去皇家圖書館查資料......”
首相的銀叉尖在餐盤上劃出刺耳聲響。
他分明記得昨晚在蘇詞外套上嗅到陌生Alpha的雪茄信息素,混着少年刻意噴灑的Omega誘導劑,甜得發苦。
南景煜想不明白,小詞為什麼會突然疏遠他?他反思了一下自己最近的行為,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就在昨天,他推開主卧的門時,少年已經穿戴整齊,站在穿衣鏡前,柑橘味香水噴得濃郁。
“今天這麼早?”南景煜走近,習慣性地想替他整理衣領。
蘇詞不着痕迹地後退一步,低頭檢查袖扣:“嗯,約了人。”
南景煜的手懸在半空,少年就這麼略過他匆匆跑下樓離開了,連早餐都沒吃。
沒想到今天更幹脆,他晨跑回來人已經不見了。
午後,也沒了那十五分鐘的視頻時間。
蘇詞沒回他的消息,南景煜隻能問小豬,小豬說:“夫人早上出門之後就一直沒回來。”
就連往日他最期待的下班時間,也變得不愉快起來——客廳裡變得空蕩蕩,廚房裡隻有一人份的食物。
南景煜嘗試過和他聊聊,把人叫去書房,面對面坐着,但蘇詞隻是低頭擺弄着自己的東西,全程沒有擡頭。
他試圖挑起話題:“今天去圖書館學習?”
“嗯。”蘇詞簡短地應了一聲。
他伸手想觸碰少年細瘦的手腕,蘇詞卻猛地縮回手,擡起頭看他,眼裡是對他的防備。
“我去休息了。”少年站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随着蘇詞越發冷淡的态度,也顯露出越來越多的細節:
每次回來,少年的身上總是帶着陌生的Alpha信息素和一股威士忌的味道。
開始抗拒和他同床,自顧自搬回了次卧。
記錄玫瑰花的小本子裡夾着兩張電影票根……
南景煜想要觸碰他,少年卻總是默默退開。
緊張、防備、抗拒。
下午·“天穹之冠”頂層
蘇詞塞進大衣口袋裡的手正握緊拳頭。
南煙安排的Alpha演員正摟着他的腰,無人機鏡頭在三百米外聚焦。“笑啊,”男人掐他腰窩的力道加重,“要讓全城都相信你對我欲罷不能。”
蘇詞突然推開他,“你不怕死嗎?”
男人冷笑:“夫人,現在才問這個問題,太遲了吧?”
“不,我反悔了,不演了。”蘇詞轉身就要走,被男人一把拉住。
“不行啊,收錢辦事,總要完成任務才行。”
當男人帶着煙草味的唇擦過他耳尖時,蘇詞偏過頭躲開,“滾開!”他擡腿朝Alpha踢去,頭也不回地快速離開了。
蘇詞一邊跑一邊想,他真是瘋了,聽取南煙的馊主意。
他要自己去和南景煜說,說他不想結婚,南景煜肯定會放手的。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迫于輿論取消婚禮……淪為民衆的笑柄。
墨予涵進到辦公室的時候,南景煜的鋼筆尖還在一下一下地刺進紅木桌面,在上面已經有了幾道深痕。
看到死對頭不如意,墨予涵心情頗好:“喂,下次換個大理石桌吧。”
南景煜壓抑着怒意,關掉手環,“你來幹什麼?”
墨予涵在他對面坐下,支着下巴,“來看某人笑話。”
見某人毫無反應,他好心提醒:“那視頻我已經讓媒體删掉了……什麼‘首相未婚妻密會神秘Alpha’,你真信了?還在這獨自生悶氣?”
收到對面的冷眼,墨予涵笑意更深,“不是吧,這還是我們高傲的首相閣下嗎?那視頻應該隻是合成的吧,慣常的小把戲……”
“是真的。”
“什麼?”
南景煜重複一遍:“是真的。”
“什麼?!”墨予涵站起來,“誰那麼不怕死,勾引準首相夫人?”他狐疑地看着南景煜,“你不是,和你家夫人正在蜜戀期嗎?”
“怎麼這麼狼狽啊,南景煜?要是我,這會兒就去砍了那個奸夫。”
南景煜罕見地沒和墨予涵吵,墨予涵卻格外不爽。堂堂一國之相,竟然被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裡來的Alpha欺負到頭上來。
豈有此理?!
次日,蘇詞照常出門。
這次他并不是去找那個Alpha,他打算和南景煜講清楚。
隻是,他還不知道怎麼面對南景煜,所以幹脆離開家,自己一個人待會兒。
昨天蘇梨給他打了電話,說是看到那個莫須有的頭條,來問問情況。
蘇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合适,隻好選擇沉默。蘇梨則讓他最近安分點,馬上就要結婚了。
那段視頻似乎剛放出來就立刻被下了,不知道是不是南景煜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