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無渙的影像出現在雙子塔外，“首相是來投降的？”在南景煜面前，他總是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意，“還是要為你的Alpha同胞們求情？”

南景煜調出實時數據，“陛下，把所有Alpha都改造成Omega就是你想要的嗎？”

“不，”林無渙愉悅地搖搖頭，“當然不是‘我’想要的，畢竟這藥劑也不是我研究的，是你的夫人哦，南、景、煜。”

那雙永遠平靜的紫羅蘭眼眸裡始終看不出情緒，林無渙頓時覺得有些無趣，輕飄飄地說道：“在你和他溫存的每一個夜晚，他都沒有放下這件事呢……首相，你說，他半夜醒來，有沒有想過，哪怕一刻，要殺掉你呢？”

聞言，銀發青年反應平淡，說：“我想應該是沒有的。”

林無渙心想：沒想到這個蘇詞竟如此戀愛腦嗎？南景煜憑什麼信誓旦旦？

他藍色的瞳孔裡裝着滿滿的不屑，“呵，這麼自信？”

“若是真想殺我，他早可以動手。”南景煜平靜地陳述事實，“何況，他不敢見我，我可不認為這是因為想殺我。”

他仰起頭，對上那枚飛行攝像頭，透過鏡頭與蘇詞對視，溫聲說：“小詞，我說得對嗎？”他輕輕轉了轉無名指上的戒指，“首相戒可以感知到夫人戒的狀況，你現在感受到我的心跳了嗎？”

蘇詞握了握拳又松開，手上的戒指開始發燙，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

這讓他想起南景煜無名指上的疤痕——是他追查方晉藍那次差點……丢了性命，懷表的信号傳到戒指上弄出來的疤。

南景煜把戒指的靈敏度調得太高，又不肯摘下戒指，以至于燙傷了自己。

那時候蘇詞就覺得，南景煜看起來聰明，在有些事情上卻格外笨拙且固執。

現在的他依舊如此認為。

“首相，你是來和你家夫人調情的嗎？”林無渙的聲音裡帶着一絲怒意。

南景煜收回視線，溫柔的聲線也随之消失：“陛下，既然你說是我夫人的意思，那能否讓我和夫人說幾句？”

林無渙冷冷地說：“他不想見你。你要是不想和我談，可以離開。”

“陛下應該明白，這個世界離不開Alpha，準确來說，是離不開ABO任何一方。曙葵許多重要的系統依賴Alpha工程師維護。”南景煜直入主題，将數據闆推向鏡頭，地圖上标紅的管線在閃爍，“當他們的腺體轉化為Omega型，力量和敏銳度大不如前，這些精密儀器很快就會停擺。”

林無渙冷笑：“去年有Alpha提出要削減給Omega群體的教育預算，理由是‘生育才是Omega的天職’。你可能不記得了，但我還清清楚楚地記着，是他當着我的面，指着我的鼻子對我說的。”

南景煜說道：“那個Alpha進了監管所學習行為規範，學了一周才出來。”

學習一周？若是Omega敢指着Alpha國王的鼻子說話，怕是要進地下監獄吃盡苦頭。

林無渙無端生出一股怒火：“首相，你的漸進改革，可沒讓Omega自殺率降下來，你以為你是什麼大善人嗎？”他的聲音徒然增大，“很多Omega連墓碑都不配擁有完整姓名！”

“萬事開頭難，總要循序漸進。”

林無渙搖搖頭：“太慢了，南景煜，你有幾年時間能坐穩這個位子？你提的法案連投票程序都走不完。你的漸進主義等不來真正平等的那天。”

“真正的平等，不是靠這種手段得來的。”南景煜冷冷地說，“難道像現在這樣，就能得到你們想要的結果嗎？陛下是不是忘了林逢鹿的下場。”

用複仇的心來尋求平等，隻會走向另一個極端。

林無渙不屑地說：“林逢鹿不過是快要死了，才鬧出來那一出的。何況，科學瘋子怎麼能拿來當例子……”

“首相，你應該知道，我們和他不一樣。他試圖讓自己融入你們肮髒的群體，不惜殘害同類；而你的夫人比他高明多了，他想把你們拉下神壇，讓你們沾染上俗世的塵埃，變成自己最瞧不起的樣子，承受曾經的自己施予的痛！”

“怎麼樣，首相，滿意嗎？”

南景煜始終雲淡風輕，沒有因為他的話而心生波瀾，“你和林逢鹿不一樣，那你更應該知道，Alpha是這個社會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林無渙嗤笑：“首相現在是在和我講道理嗎？也太無聊了吧。你沒别的話要說了嗎？”

南景煜勸道：“陛下，雙子塔的防護模式撐不了多久的，你确定要一直僵持下去嗎？”

“不然呢？”林無渙無所謂道，“反正，已經做了，難道還有退路嗎？”

“及時止……”

“其實，比起這個，”林無渙打斷他，“我更想看到，那些變成Omega的Alpha是怎麼被身邊的純種Alpha對待的。”

“我好期待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