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曲驚慌無措的站在屋内,他的手裡随手抓着衣服擋在身前,因為太用力骨節都泛白,昏暗的油燈映着他泛紅的臉,耳尖微顫,而在他身下浴桶像花瓣一樣散開,熱水流了一地,整個房間都籠罩在蒸騰的霧氣之中,白皙透亮的羊脂玉皮膚都透着粉,像是誤入危險地帶恐懼瑟縮的仙子。
秦衍看得愣了好一會兒,直到門被突然拍響,崔赤豹擔憂的聲音傳了進來,“大師,出什麼事了?”
他的聲音很大,在寂靜的房間中尤顯刺耳,顧清曲顫了一下,用來遮羞的衣裳猝不及防的掉落,秦衍猛地睜大了眼睛,随即從混沌石戒中取了毯子,揚手一扔将顧清曲裹在裡面,然後上前将人攔腰抱了起來,一垂眸就看到顧清曲長長的睫毛上挂着的水珠悉數落盡了他眼中,又順着眼尾流出。
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上來了,秦衍索性将毯子拉過來将顧清曲的臉也包起來了,包完發現顧清曲的雙腿還在外頭晃,秦衍又調整毯子直至将顧清曲全身裹得嚴嚴實實的才作罷。
秦衍抱着顧清曲來到門口,崔赤豹在地上坐着,看到兩人這模樣出來,連忙低下了頭,秦衍可算知道他剛才支支吾吾要說的是什麼了,秦衍氣得又想去踹他兩腳,但懷裡抱着人還是作罷了。
秦衍急匆匆的抱着顧清曲回到樓上,将顧清曲放在床上,然後伸手揭開他臉上的毯子,顧清曲亮晶晶濕漉漉的眼眸猝不及防的映入眼簾,秦衍的手像是被火燙了一般趕緊縮了回來。毯子墜着往下縮,很快就露出了光滑的肩頸,秦衍的耳膜被一道很大的咽口水的聲音刺激着,他趕緊将毯子往上拉。
“你..”對上顧清曲蒙着霧氣的眼眸,秦衍連話都不知道說什麼了,他站起身就要走,卻被顧清曲拉了回來,秦衍重重的坐回到床上。
“我手不方便,你能幫我擦水嗎?”
顧清曲的聲音帶上了懇求,秦衍能拒絕嗎?
秦衍的手抓着毯子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擦,他看着冒着熱氣的顧清曲,像一碟剛出爐的包子,而他像一個饑腸辘辘的乞丐,他有很多情緒,可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他本能的感到危險。
秦衍用手輕輕的拍着毯子,隻拍到他的背就停住了,他将趕緊的衣服遞給他,“我還有點事,你自己穿一下”
說完不等顧清曲說話,秦衍就一溜煙的跑了。來到樓下,崔赤豹在院子裡洗衣服,秦衍上前抓着他的衣領将他揪了起來,低聲喝道:“浴桶是壞的你怎麼不早說”
崔赤豹連忙澄清:“不是壞的,隻是要壞了,本來我要說的,是大師您不讓我說啊”
秦衍道:“你的意思是我的問題了?”
崔赤豹沒回話,但表情明顯就是那麼回事,秦衍捏着拳頭要打他,崔赤豹趕緊握住了他的手,急切的解釋道:“大師,大師,你聽我說,這事要怪我哥,我三年前就跟我哥說讓他去找王叔重新做一個浴桶,他拖了三年都沒去,要是他不拖拖拉拉的,怎麼會出今天這檔子事呢,我現在就去找我哥去”
話還沒說完,崔赤虎端着托盤就進來了,“我回來了,不用找了”
崔赤豹見狀連忙指着崔赤虎說道:“是他,真是他啊”
崔赤虎一臉懵,“怎麼了?”
秦衍無語的放開了崔赤豹,崔赤豹趕緊去幫着去端菜,崔赤虎還小聲問道:“到底怎麼了?”
崔赤豹小心的去看秦衍的眼色,低聲制止着他哥,“别說了,待會又要打人了”
一聽要打人崔赤虎趕緊就閉了嘴,兩兄弟将飯菜放到桌上,崔赤虎道:“還有些,我去端過來,你去叫大師吃飯”
一聽要去叫秦衍崔赤豹連連搖頭,“哥你歇着,我去端”
崔赤虎心疼弟弟,就答應了,崔赤豹擡腳就走,崔赤虎緊跟了上去,“我看小春又恍惚了,喊他來把我們家的衣服洗了吧”
“前幾天張叔不是說他家的地沒耕喊小春去耕嗎,這麼快就耕完了?”
崔赤虎回道:“誰知道啊,去問問”
“行”
兩兄弟一道出了門,秦衍站在院子裡,漂亮的陽光灑在他身上,他長舒了一口氣,從顧清曲那感受到的危急感全數散去,他終于又能完全掌控自己了。
“秦衍”
樓上顧清曲的聲音傳來,秦衍下意識擡頭看去,隻見顧清曲穿着一身嫩綠色的衣裳,眉眼含笑,他站在陽台上,連陽光都格外偏愛他,一束光傾瀉着落在他身上,給他鍍了一層漂亮的金色,那一刹世間所有的色彩都褪去,隻有他還是彩色的。
秦衍擡頭看着他,他隻是看着他,就能聽到他的心髒瘋狂跳動的聲音,聲音大得好像要擊穿他的耳膜,他連自己的聲音都快聽不到了。
“下來”
顧清曲朝他笑道:“接住我”
秦衍尚不知他的意思,但下一秒就見顧清曲翻上陽台,直直的朝他跳了下來,那一刻秦衍心髒都快停了,他下意識的要去扯手上的混沌石戒,但他的身體比他的思想更快,他飛身上前穩穩的接住了下墜的顧清曲,而他的手剛好摸到混沌石戒。
秦衍氣到了,“你不要命了”
顧清曲看着他笑,但聲音還是委屈,“樓梯太黑了,我有點害怕,這裡到處都是怨靈”
秦衍就這麼輕易的被他說服了,“下次不許做這麼危險的事了”
“是”
秦衍被顧清曲的笑意感染了,他也彎了彎嘴角。
“我的天呐,大白天就這麼刺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