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沈笃】
【配角之一。你爹的徒弟,受你爹之托照顧你的,但因厭惡你不學無術,欺淩弱小,一向對你沒有好臉色】
【你欺辱謝争流,他就罰你,導緻你越發記恨謝争流,如此循環往複,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雲霧撥開。
來人一身素白,流雲環繞,本應該清心寡欲,可他的胸前格外寬闊,被衣服束縛着依舊鼓鼓囊囊的,格外引人注意。
……好大。
滿腦子都是這兩個字。
【這個不是重點】
和雪稚有着一樣想法的不在少數。
邊上響起小小的感歎聲。
“大師兄的胸真嚴肅。”
“哦不……說錯了,是胸的師兄真大。”
“……”
沈笃的臉格外的冷,目光掃過,所及之處,銷聲匿迹。
最終,他看向了謝争流。
謝争流一身狼藉,灰與血混作一團,都不消詢問,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還未開口,狐狸眼青年搶先一步站出來解釋:“大師兄,我們鬧着玩的,沒什麼。”
這件事情可大可小。
大了說就是欺壓同門,少說也得閉門思過。往小了,不過師兄弟之間互相切磋,鬧成這樣,不過是一時沒收住手罷了。
說着,狐狸眼青年一手搭在了謝争流的肩膀上,手指收緊,咬重了尾音,“是吧?謝師弟。”
謝争流認得這人。
胡不遊,平日裡笑眯眯的,同樣身份低微不顯,藏在小師叔的背後出謀劃策。雖然兩個人都不是好人,但好處大多都是他拿了,壞的是别人的名聲。
謝争流眼瞳一深,點頭承認了他說的話。
告狀沒用。
今日受的屈辱,他會親自一一找回來。
既然苦主都沒說話,沈笃也不會勉強。收回了目光,直接沖着雪稚輕輕一點:“過來。”
雪稚低頭走了過去,心裡慌慌。
剛才說什麼來着……欺負人要被罰了,會怎麼罰……
【小事】
【最多關你幾天禁閉】
雪稚一下子眼淚就要出來了。
緊閉。
聽着就很吓人。他怕黑,也怕一個人被關着。
沈笃暗自皺眉。
對于這個恩師之子,他是厭煩到了極點,每日無事生非,屢教不改。
若不是看在恩師的面子上,他才懶得理會。
“跟上。”
不過再怎麼過分,沈笃也不至于在大庭廣衆之下責罰。
他轉身就走,大步疾馳,等周圍不見其他人影,方才停下了腳步。
小路兩側寒意浮動,樹花堆雪。
雪稚跌跌撞撞地跟了上來,走得太急,唇頰潮紅,胸口止不住地起伏,眼中水光潋滟。一個沒來得及收住腳,直接埋頭撞了上去。
以他的個子,正好撞到了沈笃的胸前。
鼻尖停留了片刻,怔怔地擡起頭。
胸肌……竟然是軟的嗎?
輕軟的嗓子措不及防的響起。
雪稚連忙捂住了嘴巴。
死嘴,怎麼把心裡想的都說出來了!
“……”沈笃的怒氣陡然散去,啞然無聲。
雪稚見沈笃不語,格外無措,偷偷瞅了一眼。
沈笃眉目嚴肅,渾身冰冷。
他縮了縮脖子,想要裝鹌鹑。
沈笃眉峰一掃。
一個字都沒說,光是這麼看着,雪稚直接就雙腿發軟,含含糊糊地說:“對不起,我,我錯了。”
沈笃一頓:“嗯?”
雪稚頭也不敢擡:“我……”
他不該欺負别人。
更不應該罵人。
愧疚感幾乎要将雪稚淹沒,一個勁得想要道歉。
【人設偏移!警告!】
【世界線崩塌5%】
雪稚的肩膀一顫,迫不得已改口:“我就是壞,做得都是故意的。我就是要欺負謝争流,我不喜歡他,讨厭他——”
聲音中帶着幾不可察的哭腔。
尾音微微發顫。
雪稚閉上了眼睛,等待着責罵。
可想象中的畫面并沒有出現。
四周很安靜,都能聽見微微淩亂急促的呼吸聲。卷翹的睫毛挂着一點淚珠,翩跹扇動,悄悄睜開了一條縫隙。手指交纏在一起,指腹被按得紅紅的。
沈笃的臉上閃過一絲無措,不過刹那,又恢複了冷峻。目光随之落在了雪稚的手上。
太白了,一眼就能瞧見手腕上被掐出的斑駁痕迹。
白壁生瑕,愈發刺眼。
沈笃憑空生出了一股新的怒氣。
原本是氣雪稚欺負同門。
現在又氣他沒出息,連欺負個人都欺負不明白,還惹得受了傷。
“弄得這般狼狽。”沈笃冷聲訓斥,“看來是平日裡懈怠了。”
越說,雪稚的頭就越低,連反駁都不敢,隻盯着垂在半空中的發絲,一晃一晃的。
沈笃頓了一頓:“你若是真的不喜謝争流,将他調得遠遠的,不要出現在你的面前便是。”
雪稚猛地擡起了頭,失措:“不行!”
沈笃皺眉:“為何?”
雪稚說不清楚,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句話:“不行,就是不行……”
說得着急了,鼻尖冒出了細密的汗水。
像是再多問幾句,就要直接哭出來似的。
沈笃盯着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眉心的褶皺越來越深刻。
……
半山平台上發生的争執傳得很快,不過前後腳的功夫,大多都聽說了謝争流受欺辱的事情。
不過小師叔在宗門裡地位與衆不同,無人敢與他作對,更沒有人敢明目張膽的幫謝争流。
謝争流獨自一人坐在角落,擦拭着身上的傷口。
衣領敞開,肩膀上的線條利落,垂下頭,臉頰上的陰影輪廓分明,銳利如劍。
“小師叔又找你麻煩了?”一個灰衣弟子走到了謝争流的身旁,熟稔地說,“小師叔飛揚跋扈,上面有仙尊護着,無人敢管教他。下次要再針對你,你最好直接跪下求饒,省得吃苦頭。”
謝争流不語,扔下了擦拭傷口的帕子。
帕子浮在水盆裡,一點猩紅蕩開。
灰衣弟子知道謝争流性格執拗,有股不服輸的勁,勸道:“和他們作對,沒什麼好下場。”
謝争流冷不丁道:“我問你件事。”
“什麼?”
謝争流的目光中帶着一點疑惑:“若是一個人總是折騰你,又不想離開你,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