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懷疑他了。
雪稚心頭慌慌然,強撐着沒有露怯,仰着雪白的脖頸,聲音柔軟輕慢:“……我隻是想在找點新花樣玩。”
“那些欺負人的手段來來回回就是那一些,太沒意思了。”
卷翹濃密的眼睫垂下。
“我對他有意思?”
“别開玩笑了,這種低賤的人,我看他一眼都嫌髒。”
胡不遊沉吟着。
似乎在思量着話語中的真實性。
雪稚很緊張,緊緊攥着手指,在掌心留下一道痕迹。
半晌。
胡不遊恍然,笑了起來:“還是小師叔有想法。”他唇角翹起,滿是惡意,“把一隻桀骜不馴的惡狼變成在腳邊乞食求憐的狗,再狠狠地羞辱他,打破他的自尊心,這樣的畫面,光是想想就讓人興奮——”
“……”
雪稚根本沒想這麼多,也沒這個打算。
不過既然這麼說了,也沒有反駁,隻是胡亂“嗯嗯”點頭。
“啪”得一聲。
胡不遊的折扇打在掌心:“這麼說,我倒是有一個好主意。”
“什麼?”
胡不遊:“小師叔等着看好戲就是了。”
雪稚不想去看。
【你要去】
【這是很重要的劇情點】
上一次聽見這話,還是在不久之前。
最後在大庭廣衆之下羞辱謝争流,還當着衆人的面讓謝争流當他的狗。
一回想起那個畫面,生出的羞恥感依舊揮之不去,讓他腳趾都不自覺地蜷縮起來。
這次又要做什麼?
……還要來一次嗎?
雪稚生出了不好的預感,後頸一陣發涼。
嘩嘩的翻書聲響起,【胡不遊假借你的名義,将謝争流騙到後山的兇獸巢中,打算用兇獸的手讓謝争流重傷或者死】
怎麼能這麼壞。
雪稚沒忍住,吸了一口涼氣。
然後呢?
【絕境反殺】
寥寥幾字,就能品出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看來就算是赢,也是赢得極其慘烈。
【這個劇情點過去,可以獲得大量的情緒值】
雪稚魂不守舍,連課上教了什麼都沒聽進去,滿腦子都在擔心接下來發生的事。
一下課,衆人魚貫而出。
他慢了半步,下意識地跟着人流出去。
剛走出課堂,就瞧見謝争流和胡不遊站在一處,兩人之間氣氛凝固,劍拔弩張。
胡不遊在說話,臉上笑容真摯,乍一看還以為兩個人的關系有多麼好。
雪稚伸長了脖子,想要聽清楚到底說了什麼。
可離得太遠,隻能聽見零星的幾個字。
“後山……小師叔,……昨天的事情……”
雪稚聽着握緊了小拳頭。
謝争流這麼恨他,應該……不會上當的吧?
剛冒出了這個念頭,就看見謝争流颔首,顯然是同意赴約的意思。
雪稚的眼睛微微瞪大,不敢置信。
他、他怎麼這麼笨的!
“小師叔,去看熱鬧吧。”胡不遊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展開手中的扇子,邀請道。
雪稚沒能拒絕,被裹挾着往後山走去。
後山僻靜,越走人越少。
偶爾山林間發出一聲野獸的吼叫,格外滲人。
也不知道胡不遊是怎麼找路的,東拐西彎,最後來到了一處山頂上。低頭看去,下面是一處山谷。
綠蔭蔥蔥,流水潺潺。
可見一道挺拔的身影站在其中,在等人。
胡不遊興緻昂揚:“我在他身上撒了藥粉,可以激怒裡面的兇獸,小師叔就等着看樂子吧。”
雪稚欲哭無淚。
心虛又焦急,忍不住靠咬指甲蓋來緩解焦慮,咬得吱吱作響。
胡不遊靠近了過去:“小師叔是在擔心嗎?”
雪稚搖頭:“……沒有沒有。”
他心中祈禱着快點結束。
念頭剛生出,就聽見山谷深處響起了一聲咆哮,緊接着一道腥風撲面而來,一隻足有小山般大小的老虎撲了出來。背上紋路藍白相間,一雙眼睛猩紅盯着謝争流,拱起後背,暴躁的呼出熾熱的氣息。
雪稚害怕地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畫面是看不見了,耳邊的聲音卻是越發的清晰。
他聽見老虎低低的吼聲,淩亂的腳步聲,樹木石頭被撞到的聲響……
光是聽着,就感覺到下方的戰況激烈。
更不用說還有胡不遊在一邊上火上澆油,朗朗聲音在山谷中回蕩:“謝争流,就憑你也想肖想小師叔?”
“在小師叔的眼裡,你連一隻搖尾乞憐的狗都不如,看到都惡心。”
雪稚:“……”
他沒說過!
一睜眼,對上了一道陰沉森冷的目光,看起來恨不得将他剝衣去骨,吃幹抹淨。
……
仇恨全拉在他身上了。
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