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禅先使了一個昏睡訣,一點靈光沒入江橋的脖頸,他便腦袋一歪,陷入了深深的睡夢中。
剛吹滅燈的漆黑過後,屋裡漸漸亮堂了起來。絲絲縷縷的月光穿過茅草屋上的疏漏,射入屋内,如條條縷縷的光帶,把茅草屋紮成了千星萬月的洞府。容禅雙手撐在江橋兩側,先是仔仔細細地看了他睡顔,迷惑道:
“這人長相平凡,甯見塵為何對他入迷?”
江橋隻是普普通通的少年,兩條眉毛有點疏亂,睫毛細長卻不濃密,小巧的鼻尖,小小的嘴巴。要說優點,也就是長得協調舒适,勉強算清秀。何況,常年幹活,還讓他的皮膚變成淡淡的蜜色。
容禅盤腿坐在床沿,扇柄輕敲了一下自己的唇,依然是看着江橋,然後說:
“奇怪,我怎麼看着你好熟悉,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呢?”
容禅又湊近了江橋觀察,感覺到了他平穩的呼吸,好像噴在容禅自己的臉上。容禅甚至看見了少年臉上的絨毛。隻是,他确實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江橋。
容禅不死心,他撐在江橋身側,又像擺弄玩偶一樣,把江橋的胳膊腿都擡起來晃了晃。容禅把江橋擺弄來、擺弄去,昏睡中的江橋毫無知覺。“勉強,長胳膊長腿,也算個優點吧。”容禅評價道。
“皮膚還不錯,就是黑了點。”容禅又評價道。他抓江橋的手腕,把他兩根手臂舉過頭頂時就發現了。他又抓着江橋的腳踝,把他的雙腿折上折下。這少年全身的皮膚手感都很好。
“但就這樣?”容禅手握折扇,挑起江橋的下巴,這些優點都加起來,也不算什麼吧?在清微宗,鳳麟洲,比他清秀好看的少年不知凡幾,比他天賦突出聰慧靈氣的少年不計其數,這少年到底有何奇異之處,惹出了甯見塵的好奇?
容禅用扇柄戳了戳江橋肉嘟嘟的臉頰,少年臉上還帶着嬰兒肥。
“看來真是我想多了。”容禅想。
容禅正覺得這少年平凡無奇時,原本被容禅擺弄成一個奇怪的大字的少年,忽然收縮了身體,變成側睡,團成一團,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好像在睡夢中,也在經曆什麼極端難過的事情。
“你怎麼了,小黑子?”容禅用扇柄戳了戳江橋的臉。
江橋兩根眉毛皺着一團,眼皮也緊緊閉着。他的身體開始奇異地顫抖起來,容禅一摸他的身體,發現他冷得可怕,額上也開始冒出一顆顆汗珠,嘴裡喃喃念道:“好痛、好痛,救命……”
容禅眉頭一皺,怕是自己的昏睡咒沒輕沒重,給這煉氣期的小子造成了什麼困擾。
他用靈力檢查了一遍,卻發現自己的咒語并無問題,是這小子自己突發急症,好像是什麼内傷,讓他痛苦不堪。
“奇怪了,這小子平時也就待在清微宗後山,能生什麼病?修仙之人百病無憂,再不濟,白姑姑給門派弟子制作的靈氣丹總吃過的,凡人吃了都能百病消除,他到底是生了什麼病?”容禅說。
但江橋的狀況越來越嚴重,他好像已經痛得受不了了,身體縮成一個嬰兒一樣,微微顫抖着,嘴裡的呼痛聲也越來越輕。
“疼,好疼……疼……”
容禅看着江橋,忍不住,把手放在他肩上,問道:“你怎麼了?”
容禅摸着江橋的脊背,好像摸到一隻脆弱的小獸一樣,像是森林中那些失去母獸照料的小崽,又被獵人的夾子弄傷了,因此從小吃不飽穿不暖,長得瘦骨嶙峋皮毛幹枯。容禅順着江橋的脊背撫摸而下,覺得手下之人疼得厲害,也痩得厲害,他不由得動作變得非常輕,怕一使勁,就把手下之人弄折了。
容禅試着給江橋輸入一點靈力安撫他的身體,卻反被江橋體内暴亂的靈力狀況彈了出來。江橋體内的靈氣經脈仿佛經曆過一場大戰又被狂風洪水沖刷過一般,容禅根本插不進手,難怪他如此痛苦。
“嗯?奇怪。”容禅正想好好研究一番江橋的狀況,江橋卻像感受到什麼救命稻草一般,主動地往容禅手掌下蹭,仿佛想讓他更多地撫摸自己,還仿佛想撲到容禅的身上來。
“啊?”容禅不解。
江橋也許是感覺到容禅的靈氣,或者容禅的撫摸,能夠讓他的痛苦減輕,便主動靠近了容禅。容禅的動作停下來,江橋嘴裡還發出小獸一樣可憐又生氣的催促聲:“嗚,嗚嗚……”
容禅不得不繼續順毛捋。
容禅的身體被江橋逼迫得靠後,雙手撐在身側,背靠上了衣櫃。江橋覺得這樣簡單的一隻手撫摸并不夠減輕他的痛苦,反客為主,直接撲上了容禅的身體,直接撲入他懷中,還像小獸一樣不住在他胸口拱着。
容禅根本不設防,一時被江橋抱了個滿懷,他手忙腳亂。誰知江橋越來越過分,他不僅手腳都纏着容禅,腦袋還像找媽媽的小狗狗一樣,一直在容禅胸口拱着,還不知足一樣,一直扯着容禅領口的衣服。
容禅七手八腳地抓着江橋的四肢,但禁不住江橋像無師自通一樣,把容禅的衣服扯得一團亂,一直貼近容禅幾近赤裸的胸口。容禅又怕一出手就傷到這紙片一樣脆弱的少年,不知不覺中被占了許多便宜。到最後,容禅隻能禁不住雙手緊緊護住自己的領口,大叫道:
“你你你幹什麼!非禮勿動啊!”
*
容禅緊緊守護自己的貞潔,但無奈江橋耍流氓。江橋幾乎把容禅的上衣都扯落了,露出結實的胸肌和小腹。但江橋抱上容禅的身體後,又好像失去能量了一般,停了下來,側臉就貼在容禅胸口。
容禅雙臂大張撐在身後,幾乎把後背一個脆弱的衣櫃撞倒了。他見江橋突然不動了,以為他出了什麼事。他絕對不是,對後面的劇情發展還有小小期待的。
“你怎麼了?”容禅松了一口氣,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江橋的額頭。
江橋毫無反應。
容禅道:“這小黑子,該不會是想對我投懷送抱吧?”
自小到大,垂涎容禅色相的人不在少數。容禅無一例外把他們折騰得都很慘。但臧伯笃說修成金丹之後無需禁欲……容禅捏起江橋下巴看了看,評價道:
“差強人意。”
容禅胸口挂着的一枚玉佩突然飛了起來,在茅草屋内發出淡淡的紫色熒光,還仿佛發出海潮浪卷般的水聲。那淡紫色的柔光落到江橋的身上,把他緊皺的眉頭都熨帖得平展了一些,他薄薄的皮膚也恢複了點點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