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視線從她身上一瞥而過,“來找你”三字卻怎麼也說不出口,遂道∶“無聊,閑逛。”
他轉身留給她一道背影,淡淡扔下一句∶“既然碰上了,那便随我回去,省得他們擔心。”
李今棠一心想着方才的事,絲毫沒注意到他有什麼不對勁。走回廂房内,隻聽一陣腳步聲急急迎出,緊跟着身子向前一傾,被迎面而來的人摟了摟。
“阿棠,你怎麼能單獨行動呢?”秋雁松開她,語氣裡不自覺帶上了些嗔怪的意味,“那呂乘風現在八成還認定我們是兇手,你這麼貿然出去,萬一有個好歹可怎麼辦?”
李今棠聽得一愣,旋即笑着伸手輕輕回抱了她一下,“我下次不會了。”
“阿棠,”曲淩飛隻怕時間不夠,一心想着快些破案,沒忍住打斷了她們二人,“你方才又發現了些什麼?”
終于說到正事上,李今棠視線在衆人之間徘徊,琢磨着該怎麼開口才能讓他們信服,思來想去,還是決意直說了∶“我懷疑那司空公子,并非原來的司空公子。”
謝長宴倚靠在門邊上,漫不經心地擺弄衣角上的挂珠,絲毫不将他們的話放在耳中,聞言微微擡眼,手指一松,挂珠撞到牆壁上,發出清脆聲響。
李今棠梳理了一下邏輯,随後将今日所見所想和盤托出,“我本也隻是懷疑,因此方才特意跟去了書房。我故意當着他面摔下花瓶,倘若真是習武之人,一定不會讓那花瓶掉到地上,可他竟隻是看着,完全來不及伸手去接。”
幾人臉色劇變,秋雁看向她,卻覺手心沁出了一層汗,“阿棠,我們自是相信你的,可如此……如此玄乎之事,即便說出去了,那呂乘風也定不會信。”
李今棠微微笑了笑,道∶“我想好了對策,大家聽我說便是……”
莊中人來人往,卻無半點熱鬧的氣息。男丁們肩扛木頭,噼裡啪啦一陣忙活,不多時,打造出了一副棺材。
呂乘風命人将空棺材擡入堂内,又在其上立了個牌位。他轉身冷冷道∶“去看看那幾人怎麼樣了,若還查不出來,哼哼。”
那士兵立刻領命,卻在起身時聽見身後一道沉沉的聲音傳來∶“不必去了。”
南宮修左手執劍,大步走來,沉着聲道∶“時至今日,我便認了這樁罪行,隻不過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放了他們,想怎麼處置我都成。”
“南宮修!”未等呂乘風答話,長廊上又走來一人,曲淩飛大步上前一把攥住他衣袖,怒道∶“虧我還為你開脫,你竟幹出此等喪盡天良之事。”
他說罷又看向呂乘風,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半跪下拱了拱手道∶“呂莊主,是曲某遇人不淑,竟無意中幹了助纣為虐之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隻是……”他停頓片刻,躊躇着想征得對方許可∶“隻是在下師妹年紀尚輕,她與此事無關,能否懇請莊主放過她二人?”
“你……”
呂乘風手背青筋暴起,瘸着腿上前奪過一旁侍衛手中的木棍便欲砸下,忽見眼前白光一閃,緊接着手臂一麻,掉落下的木棍險些砸在自己腳上。
他大驚,隻見少年不緊不慢地踱步而來,方才那東西速度太快,他竟看不清擊中自己的是何物。
呂乘風冷着聲道∶“他們都認罪了,你還要拼死抵抗嗎?”
量他也鬥不過整一莊園的士兵。
謝長宴淡淡一笑,将手上銀針藏于袖中,“他方才隻說了任殺任剮,這裡頭可沒有任打這一項。”
呂乘風“哼”的一聲,當即喝道∶“給我取了他們項上人頭!”
“慢着,”曲淩飛情急下忙站起身,看向四周蠢蠢欲動的士兵,“我們既已認罪,便不會再抵賴,隻是曲某仍有一事,還望莊主成全。”
“什麼事?”
他正欲開口,南宮修卻先行搶過了話頭∶“殺我可以,不過得是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