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藍會所。
不大的會所包廂裡,坐着很多精英人士。大多都穿着西裝領帶,在談論着互相灌酒。
裡面有四五個女孩子,穿着清涼,露着白白的大腿,嘴唇嫣紅。
她們不時往那個角落看,但誰也不敢過去灌酒。
想起剛才有小姐妹過去和那人搭腔的結局,她們神色變了變。
邢宸坐在角落,面前桌子上杯子裡的酒基本沒有動過。
沒過多久,邢宸離開了,包廂裡的人想勸又不敢勸,目送他離開。
路上,司機問:“少爺,今晚回哪?”
邢宸好像有些醉了。
過會才說:“去君山别苑。”
南湘市地處北方,多山,西郊那裡别墅群很多,都是富人們住的地方。
從落地玻璃窗望去,零星的燈火點綴在連綿的青山上。
深夜,除了草叢裡昆蟲的嘶叫,一切都很安靜。
邢宸就站在二樓書房的落地玻璃窗外望向遠處。
那種詭異的清醒的感覺又來了。
他好像總是處于情緒的邊緣化,易怒易躁。
偶爾會有難得的頭腦清醒片刻,這時心思會很平靜,他能冷靜的觀察處理事情。
這時候,他總是會覺得自己是冷眼旁觀這世界運行之外的人。
他不會有激烈的情緒,也沒有強烈的愛恨。
他讨厭情緒失控。
他所有的情緒大幅度波動的時候,總是跟許頌有關。
那種因為她産生的激烈的憤怒,淡淡的心動,頻繁的高興,在此刻就像退潮的海水,漸漸消失。
他能感受到那些情緒的一點餘韻。
但是此刻,他知道自己對她沒有感覺,他讨厭被這種突如其來的情緒裹挾。
然而這種讓他清醒的時刻也總是很快消失,每次他能感覺到這種抓不住的清醒離他而去。
頭越來越昏沉了。
邢宸想抓住那感覺,他的頭很痛。
"嘭。"
玻璃器皿碎裂的聲音乍響。
季初被驚醒。
深夜裡的這種聲音很可怖。
季初不是膽子大的人,也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她選擇聽不見。
當第二聲碎裂聲響,季初去這種聲音的房間,敲了敲門。
季初的腳傷養了幾天,走路已經沒問題了。
沒有人應。
季初試探的擰門把手,沒有鎖門。
推開門後,裡面的人冰冷的視線射向季初。
季初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很脆弱的人,是邢宸?
白色大理石地闆上落了一地玻璃碎片。
邢宸的手受傷了,很多血染紅了他的手臂,白色襯衫。
地闆上也有紅色血滴暈染。
天花闆上的白熾燈常把人照的皮膚死白。
邢宸坐在地上,姣好的容貌滿是戾氣。
“出去。”
季初是不想管他的,看樣子死不了。
接着,她聽到了邢宸的悶哼聲。
季初說不清為什麼,她是害怕邢宸,可是看着邢宸這樣子,她沒辦法輕松的走掉,不管不顧。
尤其是邢宸身上的血迹面積更大了。
季初走進邢宸。
“出去。誰讓你進來的?”邢宸很兇。
季初平靜的看着他,然後真的出去了。
待她走後,邢宸的背一松,他放開了左手,那裡之前握着一枚玻璃渣。
額頭上滿是汗水,可身上的痛敵不過那種明知道清醒離他而去的巨大失落憤懑。
心裡空了很大一塊,露着風。
他又抓起了一塊玻璃渣握在手心。
心情激蕩中,卧室門又開了。
邢宸随意的掃一眼,女人提着小藥箱過來。
季初到他跟前,蹲下。
剛才她離開的時候,邢宸像是拼命反擊的小狼,而這會,邢宸靠在床尾,放松了一些,又恢複了平時那種樣子,不露一點脆弱向外。
季初拉過他受傷的左手,看他沒有甩開她,她開始用消毒水清洗傷口。
邢宸注視着她。
然後他說:“你做這些,是想讨好我,讓我放你離開嗎?”
“是啊。”季初說。
邢宸這時是有點虛弱的,即使強撐着一副玩弄别人于股掌之中的貴公子模樣。
“但做這些,可不夠。”
季初已經清洗完傷口了,準備下一步。
她今晚隻是看某個人有那麼一點可憐,同情心發作,做這些可沒指望總裁大人能對她改觀一點,放她走。
這段時間的相處,季初對邢宸熟悉了一點,她不是那麼害怕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