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川道:“确實鮮少見你對一個人如此感興趣。”
雲岚問:“你接觸過人界的皇權嗎?”
霁川答:“隻在書中見識過一二。”
“君權與神權向來微妙,他們打着君權神授的旗号,隻為鞏固自己的統治地位,可若神權真正在人界分走一杯羹時,又有哪位君主會樂意,若君權不能從中獲利,九重天再霸道些,弑神的意向遲早由君主傳自民衆。”
雲岚跟在将涉月身後半步,回首望去,将涵林果然如期緊随其後,“他就是那枚被挂出來象征平衡的符号,慢慢看吧。”
霁川道:“好,那一起看下去吧。”
三人繞過回廊,往深處走去,這路愈走愈暗,大白天的陽光透不進丁點,隻剩紅燭在廊中搖曳,甚是暧昧,雲岚想了想,這待會的場面指不定是不能播的,便伸手把挂在身前的小草人調了個方向,使其面朝自己,她回道:“嗯,不過待會的場景你不能看。”
兩位壯漢出聲攔在一金雕門扉之前:“此路不通,還請諸位繞後門而入。”
将涉月手拿一把玉骨畫扇,輕拍幾聲,而後疑惑道:“這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改了?”
其中一壯漢撓頭道:“嘿,此法不過是大東家的随性而起,也沒想到能收獲如此成效,眼看這人潮愈來愈大,分門進出各位行道也寬松些。”
将涉月左右看了幾眼,确認此間僅她們幾人後,她笑着靠近了兩位壯漢幾分,從袖中掏出小爸碎金,塞入兩位壯漢手中,二人開了眼,目瞪口呆的長大嘴巴卻講不出一句話來,将涉月道:“我們爺幾個都來到這了,這繞去後面也是費事,這全當請哥幾個喝口茶,行個方便,我們下次再從後門走便是了。”
二位壯漢連忙打開門扉,點頭道:“爺這是哪裡話,這全是我們哥兩應該的,應該的,爺玩的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三人進了門,裡面是一條筆直而後不見盡頭的長廊,幾位小厮緊貼着牆邊忙前忙後,且靜的出奇,兩側隔五米開一扇門扉,門上還盡挂一些雲裡霧裡的詞牌。
雲岚瞧着犯了嘀咕:“這千葉蓮、月迷津、玉連環、醒時客,在此間有什麼指向?”
将涉月扇子一敲,拿定主意道:“反正也無人搭理,推開看看便知。”
推開千葉蓮沉重的門扉,雲岚的眼睛被忽如其來的光亮晃了一下,裡面并沒有想象中的天黃昏暗、燈火搖曳,擡眼望去盡是橙黃天光透過屏風,清風徐徐吹起紗幔。
誰先越過屏風成了問題,畢竟誰都沒有經驗。
雲岚戳了戳将涉月的腰間,将涉月擡眼給了将涵林一個眼神,将涵林一臉震驚的往後退了幾步,雲岚可不慣着一把拽住他的衣袖就想往前送去,卻不料這厮巍然不動下盤極穩,他一拂袖,坦然往前走去,雲岚與将涉月皆投去敬佩的目光。
在越過将涉月時,他忽然側過身把将涉月往前推去。衆人就這樣,互相推搡卻又動作輕柔,最終齊齊在屏風邊緣停下了腳步,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雲岚悄聲道:“先悄悄看看。”
将涉月點點頭,二人對過眼神,一前一後做賊似的探出頭去,在霞雲天幕之下端坐着一位膚若凝脂、體态豐盈、貌若秋月的…婦人?
斜躺在貴妃椅上的女子輕撫團扇,衣服樣式與尋常貴婦人在家中所穿無異,她盈盈擡眼望來,盡是秋水平波,窗外歸家鳥鳴聲陣陣,喚醒了雲岚齒間殘留的飯香,幾位小厮與侍女垂首站在身後,好似這不過是一個平常的傍晚。
雲岚看傻了眼,這畫面确實能播。
女子坐起身來,正當雲岚以為自己會受到她的招呼時,哪曾想,她竟收回眼神看向下首,手間團扇一轉,向下送去清風,女子道:“今天的飯菜可合胃口?明日吃魚可好?”
雲岚順着視線看去,才瞧見屋内坐着的滿地男子,每人面前都支着一張案桌,上面的飯菜不過是些家常款式。
衆多男子應聲道:“母親做的,自然都是極好的。”
坐在前方的男子往前探去,仰頭道:“母親,我今日可是上獻了二十卷,您不誇誇我嗎?”
女子用扇子輕輕點了點他的額頭,溫聲笑到:“好孩子,你向來讓母親省心,真乖,今天過的可還高興?”
這場面,這癖好…花錢找女子辦成人版家家酒?錢多者還能坐到前方與其互動?雲岚被沖擊的有些失語,說這癖好重口味吧,好像也沒有,但就是怪怪的,關鍵下面這群男子長得實在…不盡人意。
雲岚與将涉月不可置信的收回腦袋,隻見将涵林筆直的站在身上,瞪大眼睛詢問二人到底看到了什麼。
“走吧,還是換一間吧。”雲岚低着頭越過二人,推開厚重木門,如此詭異的氛圍,她可待不住。
再次回到走廊,面對衆多詞牌,雲岚不可置信的又回想了一遍,深吸一氣笑問:“這裡面能有稍微正常一點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