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園祭壇已成血肉熔爐,那場景宛如地獄現世。新帝的殘魂被困在鼎中,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聲音在這片被詛咒的空間中回蕩,透着無盡的痛苦與不甘。地脈靈氣仿若洶湧的潮水,裹挾着萬千亡魂,瘋狂地湧入鼎眼。那些亡魂的面容痛苦扭曲,他們徒勞地掙紮着,卻無法擺脫被吞噬的命運。在這混亂的漩渦中心,永昌帝的虛影在鼎身上緩緩凝實,他的眼神中閃爍着瘋狂與得意。
“三百年謀劃,終成此局!” 永昌帝的聲音仿佛從九幽地獄傳來,帶着一種令人膽寒的威嚴與自信。鼎中騰起的黑焰猶如猙獰的惡魔,張牙舞爪地直沖雲霄,不過須臾之間,便将原本湛藍的蒼穹染成了墨色。濃稠的黑雲翻滾湧動,仿佛随時都會将整個世界吞噬。
阿蕪在這一片混亂與絕望中,踉跄着奔至祭壇邊緣。她的發絲淩亂,眼神中卻透着一股決絕。手中的青銅匣已被黑血浸透,那黑血散發着刺鼻的腥味,仿佛來自無盡的黑暗深淵。然而,阿蕪清楚,匣底暗藏的往生燈芯,是她最後的希望,是這黑暗世界中唯一的一絲曙光。她的指尖輕輕摩挲着青銅匣的邊緣,試圖從那冰冷的觸感中汲取力量,心中默默祈禱着這最後的依仗能發揮作用。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漠北陵寝内,氣氛同樣詭異而壓抑。九具水晶棺中的屍身突然光芒大放,随後化作一道道流光,向着永昌帝的虛影飛速彙聚而去。每一道流光融入,永昌帝的虛影便愈發凝實,他的力量似乎也在不斷增強。而那巫蠱圖譜上的名字,此時也逐個爆燃起來,每一個字符的燃燒,都伴随着一聲凄厲的慘叫,仿佛在訴說着一段段被吞噬的悲慘魂魄的故事。那些字符燃燒時産生的光芒,與鼎中的黑焰相互交織,将整個陵寝映照得如夢如幻,卻又透着無盡的恐怖。陵寝中的古老壁畫在這光芒的映襯下,仿佛也活了過來,畫中的妖魔鬼怪似在張牙舞爪地歡呼着這場即将到來的災難。
阿蕪深知此刻已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她沒有絲毫猶豫,将往生燈芯刺入心口。那一刻,她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但随即被堅定所取代。她以自身命魄為引,試圖點燃燈焰。“晴月将軍,助我!” 她大聲呼喊着,聲音在呼嘯的風聲中顯得如此渺小,卻又充滿了力量。狂風将她的呼喊聲肆意吹散,可她依然一遍又一遍地呐喊,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讓那沉睡在歲月深處的英魂聽到。
仿佛是聽到了她的呼喚,地脈深處傳來一陣低沉的龍吟,那聲音仿佛能撼動天地。緊接着,三年前沉入東海的玉玺殘片破水而出,帶着磅礴的氣勢破浪前行。殘片上的螭紋在火焰的映照下,顯得愈發猙獰,但此刻,它們正一寸一寸地剝離。玉玺破水而出的瞬間,海水被激起千層浪,巨大的水柱沖天而起,在陽光的折射下,幻化成一道五彩斑斓的虹,卻又被這詭異的氛圍迅速染成灰暗之色。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新帝的殘魂突然爆發出一股驚人的力量,掙脫了梅根的束縛。他的眼神中燃燒着憤怒的火焰,不顧一切地撲向永昌帝的虛影。“朕的江山,豈容你踐踏!” 他的聲音響徹天地,帶着身為帝王的威嚴與不屈。他的殘魂周身環繞着一層淡淡的金光,那是他作為帝王最後的榮耀與守護,在黑焰的映襯下,顯得如此奪目卻又搖搖欲墜。
黑焰中的厮殺瞬間爆發,新帝與永昌帝的虛影在黑焰中糾纏在一起,他們的每一次碰撞,都引發一陣強烈的震蕩,震得祭壇都出現了一道道裂痕。阿蕪趁機将手中的燈焰擲入鼎眼。幽藍的火舌瞬間舔舐着巫蠱圖譜,那圖譜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火焰中扭曲掙紮。巫蠱圖譜上的古老符文不斷閃爍,發出刺耳的尖嘯,似乎在抗拒這即将到來的毀滅。
永昌帝見狀,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那咆哮聲化作狂風,席卷着周圍的一切。“蕭氏孽障,安敢毀我大計!” 他的虛影伸出利爪,向着阿蕪抓去,那利爪閃爍着寒光,仿佛能輕易撕裂一切。然而,就在利爪即将觸及阿蕪的瞬間,晴月殘魄的最後一縷魂光出現,擋住了永昌帝的攻擊。在那一瞬間,時光仿佛回到了三百年前的往生台上,同樣是這一擋,改寫了因果,改變了無數人的命運。晴月殘魄的魂光中,似乎還能看到他生前那堅毅的面容,帶着對阿蕪的守護與對正義的執着。
地脈在這激烈的沖突中不堪重負,最終開始崩塌。大地劇烈顫抖,山河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肆意擺弄,瞬間傾覆。山峰崩塌,河流改道,整個世界陷入了一片混亂。阿蕪在這混亂中墜入深淵,她的身體不斷地下墜,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和各種破碎的聲音。她能感覺到周圍的空間在不斷扭曲,各種奇異的光芒在眼前閃爍,仿佛是另一個世界的入口在向她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