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沒有這個人?!你知不知道騙警是會被拘留的?五日以上的拘留,你自己想清楚再說昂!”
“嗷——!”段初言狗刨似地撓着地闆,哭喪着臉,“亮哥,亮哥!真沒有這個人,技術大隊比對了全市女性的DNA,确實沒有這個人,我們已經向李局申請去隔壁市協助調查了!”
亮哥撸着袖子露出一截勁細的手臂,鼓起兩片精悍的肌肉,手背上青筋虬結,從喉腔内哼出一嗓子,“得了!等着老大罵死我們吧!那……死的那人是跟鬼睡的嗎?”
“老弟我哪兒知道啊?!亮哥,有話好好說,你先把我放下來呗。”段初言拐彎抹角地瞥了眼提溜着他的女孩,上個月剛剃的寸頭也長飛了,她雖然面上看着細皮嫩肉的,但是下一秒就能撸起袖子,掀翻一頭壯漢,“柳明亮,我還比你大呢,我都喊你是哥了!”
柳明亮聞言一撒手,段初言先扔下自己的兩瓣屁股在地上墊着,免得自己受傷,随後“嗷”一嗓子,完美落地,他艱難地爬起身,揉着自己壯烈犧牲的屁股,“亮子,你買飯怎麼花那麼長時間?葉隊和溫組長都開始讨論了。”
“别提了,那家的老嬸子又跟我來回掰扯呢!非要多給兩盒,我說不要了,這樣來回推搡就把事兒耽擱了。”柳明亮一愣,肅殺的劍眉尾梢一挑,啪地将盒飯糊到段初言臉上,面無表情地在大紅色塑料袋内翻着盒飯,拿出兩個裝的鼓鼓囊囊的盒飯,擡手擊拳推到段初言手裡,“給,拿進去給老大跟周探長吃,整個市局就指着他倆兩頭壯牛了,李局說了,絕對!不能!餓到!他倆!”
她兩字一停頓,四字一強調,段初言蓋着耳朵上的手愣怔着拿開,他不動腦子地問了一句傻話,“那裡面還有其他刑警呢,就這樣讓他們看着老大他倆幹飯?”
“你思想有問題嗎?”柳明亮微微眯起眼,劍拔弩張的火氣直逼腦門,手指蜷縮地更緊了。
段初言不明所以地歪頭斜睨她,“我思想怎麼可能有問題?!亮子,你這話說的太不地道了!”
柳明亮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兩手一擡,袋子裡的盒飯鯉魚打挺般躍了一下,她将袋子交叉四五下套在段初言的頭上,一個大紅套臉花巾就這樣綁好了,段初言登時被一袋子沉甸甸的盒飯帶着九十度鞠躬,柳明亮拍拍手,客氣道,“那就麻煩你把這些都帶進去了,讓那些四六不懂,還要跟兩個主要勞動力搶飯的刑警們吃!”
段初言擡眼便瞅見一白嫩小個兒女孩經過,頃刻間挺直了腰,擡手就這樣帶着大紅花巾同女孩打招呼,柳明亮鄙夷地看着他一臉不值錢的模樣,順着視線看過去,女孩也規矩地朝她打招呼,柳明亮不明所以地朝那邊努努嘴,“那誰?”
段初言雙手捧着花巾,兜着自己的嘴在一片飯香裡彙報:“那是從省裡下調過來的法醫的徒弟,就待在裡面呢!你讓我送飯,還不讓人家吃,李局說了也要照顧溫法醫!人家早上接到通知就去了,忙活了一上午呢!”
“嘁——你都說了幾個的了?!徒弟的徒弟都快出來了。”柳明亮冷着臉,從花巾裡掏出兩盒盒飯,勾着段初言的肩膀,“走!我們這就去給你說的那位大名鼎鼎的溫法醫送飯!”
段初言回頭瞪她,“人家徒弟還在呢,能不能别說那麼難聽!”
“我們送的不是飯嗎?你敢送别的給老大他們吃?”柳明亮冷冷淡淡地反問。
反問過後,段初言也沒再敢吭聲,額頭上霎時逼出一片冷汗,他被亮子強帶着到會議室門口,柳明亮一推,抱胸斥道:“敲門!”
“……”段初言朝門把手努努嘴,擡手敲了門,裡面率先傳出一道冷僻的女聲,他心道,完了!第一天就惹到人了。
柳明亮:“走啊!你怕什麼?她能解刨了你不成?!”
她等得不耐煩,自己傾身撞開段初言,拿着盒飯,先一步在烏漆嘛黑,隻亮着屏幕上的無頭男屍照片的房間内找到了這位傳聞很“牛逼”的溫法醫,她用一副“你牛逼你先吃”的表情看向溫辰馨,“來,溫法醫吃飯了。”
溫辰馨未擡頭,而是撩起眼皮看着面前的兩人,周池钰吊兒郎當地翹着二郎腿,雙手往身後的椅背上一搭,“沒事,到飯點了,是該吃飯了。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溫法醫多吃點。”
葉司池斜了他一眼,“也是,可别耽誤了周探長長個兒,來!我親自給您拿筷子!”
周池钰歪頭疑惑:“怎麼?葉隊這麼喜歡自降身份伺候人吃飯嗎?您這倒适合看孩子,保證一個賽一個的乖!”
柳明亮擡着手遞上前的盒飯依舊沒被接,她抿緊的唇漸漸扭曲成龇牙咧嘴,片刻冷寂後,她冷道,“溫法醫不餓嗎?不餓我就自己吃了,市局裡忙活了一上午的刑警也不少,光是這麼等着,一會兒飯該涼了。”
“哦。”溫辰馨眼皮不擡地掃手,帶過一陣淡淡的皂莢香,知禮且懂規矩地溫聲回複:“我不吃肉,那就麻煩你送給其他刑警吧。”
柳明亮嘴角抽搐兩下,難為情地看向對面的葉司池,坐在椅子上的兩人幾乎是同步彈跳而起,周池钰身子前傾至溫辰馨面前,腰後的警服被抻出一條縫,露着細韌勁瘦的腰,“溫組長原來不吃肉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