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葉司池轉身看向詩雅婷,她隻是撇撇嘴,沒有别的意思,葉司池知道這事終究是紙包不住火,根本瞞不住,“你哥還沒有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他不知道怎麼跟你說,你不是還小嗎?他準是想等你再大點了告訴你這件事。”
“奧。”詩雅婷沒多說話,指着對面的屋子,“我哥要醒了,他一次隻多能睡半個小時,你該去找他了。”
詩雅婷料事如神,葉司池剛進房間就看見周池钰坐起身揉眼,伸了個懶腰問,“都這麼晚了?你和雅婷是不是還沒吃飯?”
“沒吃,在等你。”葉司池道。
周池钰樂了,“等我幹什麼?等我起床帶你們去吃好吃的?你有沒有問雅婷今早想說的是什麼事?”
葉司池一拍腦門,“哎呀!我忘了,既然周探長醒了,那就自己去打探一下好了。”
詩雅婷不等兩人厮磨完再來找她,她自己拿着筆記本遞給周池钰,“哝,上面是我蓋了一層碳粉之後看到的,她給我的時候是在走的那天上午。”
周池钰接過本子,扉頁上被塗滿了碳粉,薄薄一層将下面的小字印了出來。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寫一份遺書,但我覺得自己真的要死了。
我收到了一份視頻,裡面的那個人是我的媽媽,但她拿着刀在砍人,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殘忍的她,我想喊醒她,但她好像根本聽不到我在叫她。
她殺掉的人是爸爸,那顆頭,就那樣被砍斷了,我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媽媽那時候要住在籠子裡,但姑姑說也許是媽媽願意,但我并不覺得她是自願的。
我覺得我要死了,我也會死在媽媽的刀下,她會一刀刀砍向我的脖子,我的鮮血也會染紅她的雙手。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那這麼說,王繆那天原本就待在家裡面?”葉司池問。
周池钰頓了頓,将腦海中的一點迷糊的記憶揮散,“看起來的确是。”
詩雅婷知道自己不能參與這一類敏感話題,但她也算半個證據以及線索的提供人,出門末了,她轉頭說了句值得兩人去深思的話,“人在遭受過緻命精神創傷之後,記憶等等各方面都會變得很模糊,即使是自己親眼看到的東西也許也是被憑空捏造出的。”
她關上了門,主打一個耳不聽心不亂,眼不見心不煩,隻留下兩人在屋裡慢慢回味她這句提示,實際也隻是她的一個猜測,因為和王繆做同桌這一年裡,她時常聽到王繆一個人在神叨叨嘀咕一句話,“人和自己的影子可以平行相對嗎?為什麼可以和自己的影子聊天?”
她理解過這句話,大概意思就是,一個人的身體和影子是相視站立着,但隻有将燈光打在這個人的腰部以下的位置,才有可能讓人看到兩道平行相對的身影,但畢竟一個是立體的,一個是窄平的,視覺差異上就很大,更别說她姑姑還有可能和另一半身影交流,所以詩雅婷親身體會了一把那種和自己影子聊天的感受,嗯……很奇怪。
她一開始覺得王繆的姑姑是得了精神分裂症,會在自己大腦内憑空捏造出另一個自己,但時間久了,她又覺得是王繆有臆想症,這種反常東西太不靠譜了,不論是查書還是查資料都不夠科學,所以詩雅婷選擇走唯物主義道路,堅信心中的無神論,最後為這起撲朔迷離的事情下了一個結論——王繆的姑姑有兩個,并且長的一模一樣。
房間内的葉司池和周池钰仍舊在研究那張扉頁上的小字,寫的歪七扭八,可以看出她在當時情緒就不怎麼穩定。
“單憑這個能給墨晴立罪嗎?”葉司池問。
周池钰搖頭:“我們隻能拘留,沒找到實際證據之前,我們還要放了她。”
“把人留在警局總好過放任她在外面閑逛,拘留一周,這案子根本不是我們想的那麼簡單。”葉司池說,“我這就讓段初言把墨晴扣押在警局。”
“如果讓我們找到第二個墨晴,那就有意思了。”周池钰翹腿望着窗外低沉的天,不着邊際地掃了眼陽台搖晃的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