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接到電話的那晚,你在哪裡?”周池钰雙手交叉看向她。
劉小蔓被拿走了酒瓶子,一副萎蔫模樣癱在座椅上,頭頂着亂糟糟的幹枯黃發,“正在火葬最後一個人,我原本是打算火葬完就去睡覺的,但是突然接到了電話,就又去了。”
周池钰:“收到消息的時候,以及去安平小區之前,你有沒有酗酒?”
“有啊。”劉小蔓說得不所謂,“大晚上了,也隻剩一個人了,喝點酒也沒關系,第二天也不是我的班。我隻管往裡推人,不管這人長什麼樣的。”
周池钰不由得感到頭疼。
深夜再加上酗酒,就是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估計也審不出來。
他興緻缺缺提了一句,“那還記不記得那天你有沒有感冒?”
“感冒……”劉小蔓疲倦地揉了揉眼睛,“前幾天是感冒了,但是這幾天已經好了。”
這線索委實不錯,劉小蔓看起來吊兒郎當的,但真想下來,不過是為了活下去,去那邊找個方便工作賺錢養活自己。
周池钰:“火葬場那晚還有誰和你一起值班?”
“我不記得了。”劉小蔓動作遲緩地眨眼,“你們查監控吧……”
周池钰點頭應聲,視頻早就派人去查了,但就是因為沒有查到期間有人進出,所以才來審劉小蔓。
劉小蔓在接到消息并沒有第一時間就開車出去,反而是等最後那人火化完才開車走,出去的時候也看得出來,步子不穩,身體搖搖晃晃,看起來是喝了不少酒,以至于車速很慢,前前後後能在路上耽誤一個小時。
原本周池钰幾人并不覺得這事有多奇怪,隻是這個一小時就太巧合了,時間又恰好包括了劉曉曼死亡的時間,所以劉曉曼那些衣物很有可能被拿去一起燒完了。
周池钰沉思着,沒有說話。
柳明亮勾着手指點點桌子,“那你接到王國柱的屍體完成火化,他的骨灰呢?你放到哪裡了?”
劉小蔓喪着臉,“撒河裡了,是她自己要求的,我也隻是按規矩辦事。”
事先知道劉小蔓和王國柱先前有些不愉快在,也難免劉小蔓會在心裡記恨王國柱和劉梅英,出于報複心理,在送入火化爐的時候才更有可能直接火化,也不把編織袋那些東西拿下來,自然也不知道裡面的王國柱是沒有頭的。
“你在知道劉曉曼和你的名字一樣的時候就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嗎?”柳明亮問。
劉小蔓黏黏糊糊地笑了兩聲,“我回來的時候就知道總有一天會遇到他們,劉梅英後來也找過我,跟我說王國柱瘋了,在家裡關了一個女人。那時候我挺恨她,自然不信,但是那晚接到消息我就信了。”
“恨她,因為你流掉的孩子?”周池钰以一個極具煽動性的神情看向她,就像是在為她的經曆和遭遇感到同情。
劉小蔓搖頭,“孩子流了不怪她,是我自己的原因。那晚我喝了酒,回家路上随便在路邊勾搭了一個男的,說實話我那時候心思不深,覺得沒事,反倒流了。你們别嫌我髒,活着有時候挺惡心的,不想讓别人惡心自己,就隻能去惡心别人。”
她苦苦笑了笑。
周池钰沉默良久,終于開口了,“那天晚上你拿到王國柱的屍體就直接回了火葬場,也沒有檢查?”
“為什麼要檢查,我一晚上賺的都是拿死工資,何必給自己找不愉快,我隻想早早幹完活去喝酒。”
劉小蔓也算是對那種追名逐利嗤之以鼻的人,她在乎的是下一頓酒錢,不是把那些死人伺候好。
周池钰不明所以地皺了皺鼻子,“那小提琴呢?你為什麼要找墨晴要一把小提琴?你在火葬場工作,下班了就去拿錢揮霍喝酒,哪裡需要小提琴,這琴又是怎麼到了王國柱後來租的房子的家裡?”
“……我不知道。”劉小蔓沒有看兩人,兀自把頭貼到鐵桌闆上,靜靜等着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