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大早葉司池便走了,走的時候天還不亮,他也沒叫醒周池钰,但是懷裡的人準是隐隐約約感覺到了,葉司池又在床頭坐了五分鐘才走。
咔哒。
輕輕的關門聲,葉司池剛走,周池钰幽幽擡眼,剛睡醒的惺忪早已消失,他醒的要比葉司池早一些,原本以為自己的“不安分”能多留他幾分鐘,不過也隻留了五分鐘。
已經夠多了,周池钰這樣想。
葉司池一馬平川到了市局,長腿邁着殺進會議室,門被“砰”地甩上,李局幾人早就等得不再等了。
見他落座,青梧縣的老局長挪着屁股往椅背上靠,自己近來沒少被這起案子折騰,臉皮更皺了,眼睛更花了,連頭發也跟着稀疏了。
“怎麼回事?那兩個幫兇抓到了?”葉司池問。
李局招手示意他先把闆凳暖熱,咂了口濃茶,和氣地告訴他,“不止是幫兇抓到了,這案子還解了。”
一旁的溫辰馨調出幾張照片,她将劉曉曼的屍檢報告,外加張老巴和王國柱的屍檢報告放在一起,算上做個比較,後面還有不少跟案子有關系的,人物關系線還被畫的亂七八糟。
老局長搓了搓寬厚皲裂的手掌,“葉隊長,青梧下面的警察審出來,那兩個逃犯以前都是偷獵野生保護動物的。剛好那一天在山崖上抛完屍,往山下逃的時候被捕獸夾夾傷了腳踝,這才被逮到。”
葉司池點頭,聽他斷斷續續說了一大堆基本信息,也沒個和案子有關系的,他忽而插嘴打斷他,“李局,墨晴的自殺是怎麼回事?”
李局鎖緊眉,不濃不淡的稀條眉又疊在一起,“墨晴自殺啊……在房間裡留了手信,她承認自己所做的一切,也包括慫恿劉曉曼殺死王國柱的事。”
“這麼說她們在很早之前就見過面?”葉司池驚呼問了句,所以那晚劉曉曼打電話給墨晴,墨晴的反應讓劉曉曼遲疑的地方在于兩人早些年就認識,劉曉曼下意識覺得墨晴不會反問自己的身份。
“看着是,但是兩個人都死了,現在就算是問也問不出來了。”李局神情凝重看向屏幕上的照片,臉色一變指着上面的屍檢報告,“溫法醫的判定自然是沒錯,但劉曉曼确實不止受過一次侵犯,在王國柱和張老巴之後,還有另外那兩個人。”
李局歎了口氣,在為這個姑娘惋惜,“根據那兩個人交代,他們看到劉曉曼和張老巴在河邊辦事,便跟着加入了。所以這個性行為維持的時間才能到一個小時。”
“那之後的兩個小時裡呢?”葉司池垂下眼捏着圓珠筆在轉,放緩了聲音,“發生性行為兩個小時兩人才被殺。”
“根據兩人的交代,他們坐着聊天,因為劉曉曼情緒崩潰,張老巴不想讓她輕生,試圖說服劉曉曼跟了自己。”
“那劉曉曼拿着張老巴的頭往安平河反方向走是為什麼?”葉司池接過溫辰馨遞上前的沖泡咖啡,狠狠悶了一口,“她那晚身上穿的雨衣跟撐起雨衣的木架子找到了嗎?”
老局長擦了把冷汗,“墨晴的手信裡說,她覺得劉曉曼在殺了王國柱後會來找自己,因為她幾年前本來可以帶走劉曉曼的,但她沒有那麼做。所以為了報複,大概會拿着頭以此恐吓墨晴。雨衣沒找到,但是在墨晴家裡找到了劉曉曼穿過的衣服,雖然被清洗過了,但是尺寸和劉曉曼身上那件一樣。”
溫辰馨插嘴,“她穿的牛仔褲的牌子和劉梅英身上那件一樣,劉梅英自己交代了,王國柱跟她要過幾身衣裳,當時不知道是給誰穿,她也沒在意,權當是王國柱的變态癖好。”
“那然後呢?”葉司池将最後一口濃咖灌到口中,整張臉都扭曲了,臉色一青,咬牙切齒地說,“勸了兩個小時,劉曉曼把張老巴殺了?”
“對。”李局先開了口,“劉曉曼氣頭上來就把張老巴的頭砍下來了,當時他們說自己想攔着的,但是沒攔住。張老巴原本想掙紮,結果反而滾到了河邊,那顆頭就直直掉進河裡。兩人說有多大仇非要砍頭,下河把張老巴的頭撈上來,劉曉曼本來想搭把手的,結果腳滑了,水流又急,兩人沒救上來,屍體就被沖走了。”
葉司池一怔,手上拿着本子停住動作,“那為什麼要把頭挂回王國柱家裡?”
“兩人交代,這是他們從劉曉曼嘴裡知道的,在他們撈張老巴的頭的時候,劉曉曼告訴兩個人,她要把頭挂到衛生間的燈繩上,所以兩個人就拿着釣魚竿把兩顆頭挂到了燈繩上。”李局道。
他頓了頓,像是在察言觀色,靜過神繼續說,“這兩人還躲過監控死角到了火葬場,在一間空房子裡轉錄了相機裡的畫面發到王繆手機上,因為那晚劉小蔓喝得還挺多的,所以沒有發現。兩人也避過了正在睡覺的蘇娜,這起案子沒蘇娜什麼事。”
葉司池淡淡地“嗯”了聲,“小提琴沒找到,撐雨衣的架子也沒找到。”
溫辰馨看了一眼,“這種東西燒了也就沒了,就算不被燒了,順着河流漂下去,也會被一些老太太老爺子們撿回家,河邊沒監控,排查起來又很費人力,關鍵是雨衣。”
葉司池一皺眉,“當時張老巴身上穿的雨衣是什麼材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