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辰馨按按眉骨,“他……不是會隐身,他是被溶解了,還記不記得那時候的報道?那篇被溶解的小白鼠,人和自然界中的生物在基因上都有相似度,就是随便去外面薅一根草過來,它們的基因都有跟你一樣的。小白鼠能被溶解,人自然也能。”
柳明亮沒辦法把自己和一根草有淵源這件事放在一起想,索性揮掌打散腦海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周池钰捏着下巴默默揣測,“就這麼……被溶了?”
溫辰馨握着手電湊近,“這要是放在古代,還不知道要被那些帝王捧成什麼樣呢。”
柳明亮抓了抓腦袋,“為什麼?”
“為什麼?!”溫辰馨笑了笑,“就隻需要把人泡進去幾天就能讓這個人在世上消失,怎麼可能不想得到?”
周池钰看了眼溫辰馨冷靜的神色,神情稍緩,緩緩籲出一口氣,“那這個程度還能檢測出來DNA嗎?”
“試一試,不試試怎麼知道?”溫辰馨墊腳大緻量了下身高,“找人上去分層次取點,等我回市局了,把吳振豪剩下的檢查還有這個測完。你們最好再去問問李局,看看能不能套出跟藍洞有關的事。對了,一定要告訴他——陳宇死了。”
周池钰點頭,有些不确定地提問,“從林顔的案子到現在,有讓你覺得不合理,說不通的地方嗎?”
溫辰馨“唔”了聲,故作輕松,“确實有不理解的地方,我說了你别故人傷懷啊。我理解不了在斷憂大橋上,那個女人一定要殺害葉隊和你父親的原因。”
周池钰還不知道陳楠峰身為濱海副市長還和毒販子私底下有交易往來的事,隻知道陳楠峰背着他在濱海活了十幾年,然後一次都沒有來看過他。
他在心裡還是怨他的,再加上他還和那天在橋上的女人不清不楚,心裡更是氣憤。
想到這裡,他問:“斷憂大橋上那個人是誰?”周池钰的聲音很平淡,不喜不悲,淡淡的一句提問,“是藍洞的那個蘇米柔……嗎?”
溫辰馨搖頭,“依我看不像,你覺得一個心甘情願在藍洞做五年卧底的人會殺害葉隊嗎?就是你父親真的做錯了什麼,她要殺也是殺你父親,不可能和葉隊有什麼牽扯。”
“也對。”周池钰一愣,聲音變低了些:“這四個人的死亡時間是不是特别接近?”
溫辰馨轉了兩圈眼球,思考片刻,“确實很近,等結果吧……你回去之後先告訴思暖一聲,要她再仔細看看林顔胃裡那幾隻蜈蚣,這種東西說不準裡面就藏着什麼。”
周池钰淡淡地“嗯”了聲,出去便讓一群刑警封鎖了海洋館,葉司池挽上周池钰的腰,垂頭窩在他頸窩裡,輕微的鼻息噴灑在他鎖骨間,周池钰嫌他沉,推還推不動。
隻能溫聲勸道,“你壓着我肩膀很疼的,稍稍擡擡頭,等我病好了再抱也不遲啊?!”
葉司池完好的那隻手很嚣張,環上腰又捏又揉,感慨一句:“你又瘦了,回去了多吃點。”
段初言提着礦泉水瓶跑過來,跟上貢一樣攤手獻給周池钰,并特地強調自己獲得這瓶水的辦法,“我是讓店員先抛了十次硬币,數了數正面朝上的次數,再去他們的倉庫裡随便點了幾個箱子,才得來的這瓶水,保證沒有問題!”
葉司池斜睨他一眼,半晌才接過水瓶,拿給周池钰,“你擰開,我先喝。”
周池钰覺得這已經不是一瓶水了,完全就是一瓶孟婆的忘情水,他嗤笑一聲,“放心吧,上次暈倒的事是因為肌松劑,和水沒關系。”他垂頭盯着水倏然沉默,半晌才開口:“我就搞不懂為什麼李局會給我下藥,還恰好出了車禍,對!你被綁走之後他們都跟你說了什麼?”
葉司池渾身的肌肉仿佛繃緊了瞬間,眼色很沉,沉默了一會兒别開臉,“等我以後跟你說,現在先不提這事,行吧?”
周池钰沒什麼情緒,他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知道為什麼李局不願意交代了吧?跟你差不多,都不願意說,都不願意告訴我,你們到底是知道了什麼不能告訴我的事?”周池钰撇撇嘴,“你們兩個都瞞着我,我都已經接受我爹活了十幾年沒告訴我的事了,還有什麼是我不能接受的?”
葉司池捂着臉搖頭,屋外的槐花香有些濃,空氣滞停片刻,濃濃地堆積在一起,他歎了口氣,“再等等,再等等,不到時候。”
周池钰故意在他受傷的手臂上剜了一下,疼得他直呲牙咧嘴,周池钰抿唇笑道,“你以為你是在炖大骨湯啊?!等什麼火候?!”
片刻對峙無果之後,周池钰頹唐地松了口氣,“行吧,那等案子結束記得如實告訴我。”
葉司池忙不疊地點頭,重複着“一定”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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