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池钰取下兩枚戒指,他的手指是比葉司池細一些的,所以很好辨認。
“我們誰嫁誰?”
葉司池扶他起身,周池钰隻覺得腦袋一陣蒙,葉司池單膝跪在他面前,拿着戒指為他戴上,“不是你嫁我嗎?怎麼?不樂意?”
周池钰覺得好氣,抽手出去,“倒也不是,就是……”
葉司池懂他什麼意思,将指戒銜在口中,牽着他的手慢慢含起,含糊道:“老公,娶我。”
周池钰太陽穴突突直跳,心跳在胸腔下徐進徐出,大腦在一瞬間便宕機了,手指上傳來細密的滑動感,金屬的冷涼順着指尖一直滑到指根。
葉司池撩起眼皮看着他,并不急于等他的回應,擡手揉了揉他額角的碎發,趁着周池钰現在還不清醒便将自己所有的心意都表達出來,“我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你了。早到我們第一次見面,你還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
“我原本以為自己不會愛上誰,但看到你的那天我心動了。一個人在宿舍解決了四五回才回警局,怕吓到你就隻敢跟在你身後瞧你。”
周池钰有一絲動容,手指上的溫熱慢慢涼了下來,眼睫簌簌顫了兩下。
葉司池繼續望着他的眼睛侃侃而談,“我一直都在默默關注你,因為擔心你不喜歡男人,曾經找過好幾個警員去打探你的取向,但他們都告訴我,你肯定是喜歡女人。”
他深吸一口氣,連帶着當時的心碎都一起籲了出來,眼眸中有水光在晃,哭腔中帶着笑音,“那次聚餐,我沒喝醉,就是單純想賴在你身邊不走。結果到你家之後就忍不住了,事後我擔心你不理我,隻能裝作是一場意外。你知道……”
周池钰坐直身子迎上,手掌撫上他的臉,“我愛你。”
“池哥,我娶你。”
“我們結婚吧。”
葉司池緩緩呼出一口氣,帶着顫音緊緊抱上他,“不想跟你分開,一次都不想,一刻都不能。”
周池钰抱着他哄,“知道了,不分開,肯定不分開。”
他覺得葉司池是個情感遲鈍患者,需要很多很多愛和很多很多次的肯定才會安心,但恰好,葉司池需要的他都給得起。
周池钰捧着他的臉吻去淚痕,“池哥,你為什麼不問問我,問我到底有沒有喜歡過你?你總是找人來問我,自己又不主動,我就是真喜歡男人也會說我喜歡女人。一定要我把你逼急了才肯過來找我嗎?”
葉司池啼笑皆非,“是我傻,我太遲鈍了。”
“膽小鬼。”周池钰吻上他的額頭,“叫我什麼?”
葉司池應聲,“老公。”
周池钰擡手敲了下他的腦袋,“不對,難不成你真想給我做老婆嗎?”
“也……也不是不行……”葉司池随意的态度讓周池钰哭笑,“得了吧,我年紀還小,就該躺着享受别人伺候我,我可不做那老牛犁田的活,累死累活的還不讨好。”
葉司池将戒指遞到周池钰掌心,“你不懂,如果是你,嘗起來的确别有一番風味。”
周池钰為他戴上,牽着他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我的新娘,你準備好要嫁給我了嗎?”
葉司池一愣,從這個蠱惑的眼神中品出了很多不一樣的情緒,大概是苦盡甘來的釋然。
“已經迫不及待了。”
求一個名分也好,得一個身份也罷,這全都是葉司池不想和他分開的證據,也許那一晚葉司池的确沒醉,但周池钰喝的本來就是白開水,如果從來都沒動過心,又怎麼會選擇在聚餐上滴酒不沾,又怎麼會決定将他帶回自己家,而非葉司池在外的房子。
不過是兩個膽小鬼的雙向奔赴罷了,一直在暗戀這條路上低頭走着,不擡頭不知,一擡頭便可見雙方早已站在結局中等着自己走來。
雙方都認為,勇敢一次的代價有些大,以至于暗戀成為貫穿記憶始終的一道閥門,不得已是不會任由那些心意傾斜而出的。
膽怯與過于謹慎都将成為感情中的敗筆,倘若我們擡頭勇敢一次,無論結局如何,都将親手擦去遺憾不完美的回憶。
勇敢說愛的那一刻,敗筆已完。
而完筆會如牽制幸福的枷鎖,在愛意中潰不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