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是帶着訂婚書和信物上門的!
“衣着華麗貴氣?”餘泰平蹙眉:“可知是哪戶人家的郎君?”
“不知道!聽聞是從京城來的,看樣子還是個京城大戶!”
楊氏急得跺腳:“前些日子,你不是給三娘物色了幾個嗎?怎地如今一點音訊也沒了?”
餘泰平道:“這不是要做戲做全套嗎?前腳三娘要招婿,後腳我們就把人找來了,沒得叫人以為咱們早就備好了!”
楊氏急道:“可是三娘要是招了個外人,有三房那妾生子在,我們家二郎到時候還能分到多少?”
“一個妾生子還能越過你兒子去?”餘泰平橫眉,“你趕緊去找人把那男子的底細給摸清楚了!要是能拉攏就拉攏,若是拉攏不了……”
楊氏又氣惱又為難:“我瞧那男子衣着華貴氣度不凡,也不知能不能拉攏。”
她頓了頓,“前些日子,我聽聞三房已經給二娘說了一門親事,說是給縣裡李員外做妾,已經選好日子了。聽聞李員外和市舶司貢絲監榷使關系匪淺,若是讓他攀上這層關系,那我們二郎……”
“李員外?”餘泰平冷哼一聲,眼底滿是輕蔑。
楊氏頓住,“怎麼?那李員外有問題?”
“不是李員外有問題。”餘泰平将面前的一副山水圖仔細收好,“是貢絲監榷使。”
“貢絲監榷使怎麼了?”
餘泰平伸手指了指天上,“小道消息,聽聞現任揚州貢絲監榷使已被召回,新的已經在路上了。”
楊氏一喜:“那還等着做甚?趕緊想法子走走路子啊!要是讨好了這新任的貢絲監榷使,咱們和二郎将來的好日子,還會遠嗎?”
他怒瞪了楊氏一眼,“真是頭發長見識短,要是新來的這位有門路走,商行的人怎麼不去走?還輪得到我們?”
說到這,楊氏又是氣不打一處來,“要是從前,你還管着绮羅坊,咱們什麼門路沒有?要怪就怪大兄太偏心,情願信那些外人也不信你這個親兄弟!”
她眸底閃過一聲冷意,“他怎麼不幹脆死在外面算了?”
餘泰平啧了一聲,瞪了她一眼,目光冰冷,“說什麼呢?當餘府是你當家呢?”
楊氏撇了撇嘴,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那你說如何是好?”
她委屈道:“大兄這趟出門,先是收了我主持中饋的對牌鑰匙,分了府裡的中饋,再是收了你和三房的管事權,你說,他是不是要分家,然後給三娘鋪路?”
餘泰平眸光微微一沉。
楊氏覺得自己說對了,急道:“那怎麼成?這個家不能分!老夫人在世時可是千叮咛萬囑咐,臨死前還囑咐大兄,讓他好好照看你和三房那位的!”
“三房那位也就罷了!我可是給你們餘家添了條堂堂正正的嫡出香火血脈的!”
“而且,三娘隻是個女子!整日裡和繡房裡的女娘們打交道也就罷了,绮羅坊可是布坊,來來往往那麼多男子!自古以來外面的事都該是男子來做的,她這不是母雞打鳴嗎?大兄真是太糊塗了!”
“什麼母雞打鳴?現在宮裡頭都還有女官呢!”餘泰平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閉嘴。
楊氏委屈道:“郎主!咱們可就隻有二郎這麼一個兒子!你若不疼他,還有誰疼他?将來他可是要給你養老送終的!”
餘泰平不耐煩地瞥了她一眼,“慌什麼?左右不是還沒成親麼?而且一個入贅的外子,能得到咱們餘家多少東西?”
楊氏拍案:“什麼餘家的東西?那都是我兒子的!”
餘泰平懶得跟她争辯,将燭台放回原位,“這些日子不是一直在傳岑港方向有倭寇海盜出沒麼,那丫頭又愛經常出去遊船,路上指不定會遇上什麼人。”
楊氏眼睛一亮,“你是想把那丫頭……”
她邊說還邊做了個割脖子的手勢。
餘泰平氣得快吹胡子了,“我問你,那丫頭要是沒了,绮羅坊和繡房的技藝秘方你問誰去要?”
楊氏瞬間沒氣焰了。
見她不上道,餘泰平氣得敲桌子,“我說讓丫頭活着,沒說讓那和丫頭有婚約的男子也活着!”
楊氏頓時懂了,“你早說嘛!我這就讓老六去辦!”
“慢着!”餘泰平叫住她,“讓老六找幾個生面孔,最好是長得像倭寇海盜的!”
“知道了知道了,我家老六辦事你還不放心嗎?”楊氏嗔了他一眼,轉身就走了。
與二房一樣炸鍋的,還有剛從李員外府上吃完酒出來的餘泰安。
原本他是想借着李員外這條路子,趁機搭上貢絲監榷使,沒成想,酒剛吃到一半,就聽說貢絲監榷使已經換人了,具體是誰,誰都不知道。
他在餘泰元面前做小伏低了這麼多年,辛辛苦苦偷到了貢絲的技巧秘方,不就是想搭上貢絲監榷使,好讓自己今後在所有人面前揚眉吐氣嗎?
呵,這門親事,不結也罷!
剛回西院側院,餘泰安的妾室黃氏就溫柔小意地迎了上來,“郎主,今日怎地喝了這麼多的酒?”
餘泰安趁機捏了一把她的細腰,也真是奇怪,把她買回家這麼多年,她還給自己生了個兒子,腰肢竟還這麼細。
邊捏着,他便想更近一步。
黃氏那溫柔的聲音再次響起,“聽聞三娘的未婚夫婿尋上門了。”
餘泰安一個激靈,所有酒意全都醒了,“什麼?未婚夫婿?她哪裡來的未婚夫婿?”
注:一尺按30.7cm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