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解,但還是将刀遞給了他。
吳六郎接過刀,眼底閃過一絲冷色,他慢悠悠地走到屋檐下,拿起手中的刀,猛地朝上面一劈。
一道新鮮的血液從上面滴落,下一刻,一道寒光閃過,吳六郎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被一把利刃封了喉。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直到吳六郎倒地不起,血從脖子上噴濺出來,才有人發現不對勁。
正此時,方才躲在屋檐房梁上的兩個黑衣人落了地。
其中一個胳膊被劃傷,正流着血。
原本庭院中的形勢突然變成了一群蒙面拿刀人對着兩個黑衣人,從人數上算,蒙面拿刀的占上風,可眼見着吳六郎死在面前,那群蒙面拿刀的男人慌了。
他們想逃,可不知怎麼逃,于是紛紛丢下了刀,一個個撲通撲通地朝那兩個黑衣人跪下,連連磕頭求饒。
受傷的黑衣人從吳六郎身上扯下一塊布,将胳膊上的傷口包紮好,這才出聲止住衆人的求饒。
“你們哪來的?來這裡做什麼?”
之前被吳六郎搶了刀的蒙面男子搶答道:“我們是跟着老大來的,來綁餘家三娘子的,老大說,女的綁了,男的殺了。”
黑衣人冷笑一聲,“呵,巧了,我們也是來尋人的,不過我們要的是那女子的性命。”
搶答的蒙面男子勉強擠出一絲笑來,“哎喲喂,這不,巧了麼這!那可要哥幾個幫您一塊兒找找?”
黑衣人蔑視了一圈,“就你們?”
害怕下場和吳六郎一樣,蒙面男子連忙自證:“哥幾個殺人不在行,找人還是可以的。”
後面跪着的男子們連連附和:“是是是!我們找人還是可以的!”
“很好!”男子冷笑一聲,“那去将兩人找出來,男的留下,女的殺了!”
“咔”得一聲響,餘音兒頓覺腳下的樹枝有些亂晃,下一刻,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餘音兒震驚,“阿铄,你受傷了?”
話音剛落,阿铄一把将她攬了過來,卻聽嗖得一聲,有一支箭穿過風,砰得一聲,釘在了餘音兒方才腦袋所處方位的樹幹上。
餘音兒心尖一顫。
阿铄咬牙:“是弩箭。我們往哪裡走?”
餘音兒深呼吸一口氣,迅速讓自己冷靜下來,擡頭望了一眼星空後,指了個方向,“去林子,那個方向。”
“好!”阿铄點頭,将她整個人抱了起來,暗自運氣單足墊底,往餘音兒指的方向而去。
才隐沒黑暗中,黑衣人也趕到了樹下,蒙面男子殷勤地近前探了探,不一會兒,他激動地指着樹幹上的新鮮血液道::“樹上好像有血迹!”
黑衣人早就看見了,鄙夷地看了他們一眼後,便與受傷的同伴使了個眼色,自己則是隐沒在了林子裡。
留下的黑衣人将衆人聚集,“去林子!”
衆人一聽,其中一個竟是突然雙腿一軟,險些跪下,“那林子太怖人了,到處都是陷阱,還有好多屍骨,咱能不能不去啊?”
那殷勤的蒙面人學着吳六郎的樣子,狠狠拍了他腦袋一下,“貴人叫我們去我們就去,羅裡吧嗦的是想作死嗎?”
說着,他朝黑衣人躬身笑道,“我們去,我們這就去。”
阿铄帶着餘音兒穿過層層林子,許是星光被樹葉掩蓋,又許是他實在沒什麼力氣,氣口竟是時斷時續,可即便如此,他緊着餘音兒的手,一刻都不曾松懈。
餘音兒察覺出他的異樣,忙道:“阿铄,停下。”
阿铄頓了頓,原本想在一棵樹上停下,可不知怎麼得,腿腳突然不聽使喚,腳下一滑,竟是從高處落了下來。
好在他肌肉結實,在将要落地的那一刹那,緊緊護住了餘音兒。
兩人落在了一堆枯葉裡。
餘音兒緩過神,迅速找到阿铄的手腕,搭上了他的脈。
“氣血不足,脈象紊亂。”餘音兒忽得坐起身,想要去扒他的衣裳,“快給我看看,傷哪兒了?”
莊子上沒有錦袍,阿铄穿的是餘泰元曾經穿過的黑色外裳,雖短了一截,但在黑暗中倒也看不出來。也正因如此,餘音兒找了好久都沒找到阿铄受傷的位置。
阿铄委屈地擡起左手,将胳膊給她看。
餘音兒倒吸一口涼氣,他的胳膊竟被一支短箭給貫穿了!幸好這短箭沒有倒刺,隻是看這出血量,餘音兒有些擔心。
“不要着急,山林裡就草藥最多!”餘音兒寬慰道:“這片林子是根據八卦陣種的,雖然很多林木已經枯了,那些人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這裡。”
阿铄搖頭,“我……我好像聽見了。”
“聽見什麼?”
“聽見有人過來了。”
餘音兒蹙眉,也是,這片林子都已經荒廢這麼多年了,吳六郎手下的那些蒙面人也不過用了半日不到的功夫走出來了,更何況另外那兩個看上去就比吳六郎那一夥人聰明的黑衣人。
擡頭看了眼星空,又借着夜色環顧了一圈,最終找到一個方向,道:“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