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媽留下的一些梳妝櫃、衣櫃老物件,也都被蟲蛀了,不好再搬走,隻能拿去扔掉。”陳金花小心翼翼的說着,這些話都是說給阿念聽的,看她同不同意。
陳金花早上重新詢問了住院的大孫子,得知他半夜上廁所時吐槽了那棟房子老舊問題,出來不知被什麼絆了下腳才摔下去的。現在她們打算扔媽的老物件,怕阿念又生氣懲罰她們,所以特意來和阿念打聲招呼。
江溪再次看了眼阿念,阿念仍沒回頭,也沒有發表意見的打算,“她沒說什麼,應是同意了。”
“那就好。”陳金花幾人長舒一口氣,“以後就勞您收留她。”
江溪看出陳家人始終還是懼怕阿念的,她略略颔首:“應該的。”
該說的說完了,陳金花摸了摸空蕩蕩的手腕,忽然想起昨天挑選的黃水晶:“對了大師,昨兒走得匆忙忘記買手串了,麻煩再拿出來給我挑一挑,我想重新選幾串。”
“你還需要?”江溪詫異問陳金花。
陳金花笑着解釋:“我兒子兒媳婦他們做銷售的,帶一串求個吉利。”
江溪笑着說行,将手串拿出來讓她挑選,幾串普通黃瑪瑙黃水晶都是88,還有幾串瞧着色澤更好的是188,陳金花說自己要七串,兩個兒子兒媳各一串,自己、老伴和快要工作了的大孫子各一串。
“也給我們包幾串。”陳金花兩個哥哥也分别要了幾串,付了錢便一起離開,離開前幾人回頭看了眼古色古香的十二橋,“有機會再來。”
“好,有空再來。”江溪站在門口的廊下,目送陳家人離開,待她們都遠後她回頭看向站在窗邊一直未回頭的阿念,雖然陳家人有諸多理由,但阿念心底有一杆秤,以後或許是再不會相見了。
阿念從芭蕉葉上收回視線,朝江溪溫柔淺淺的笑了下,随即回到古玩圖鑒裡,不再露面。
江溪沒有勸說什麼,走到烏木長桌旁清點今天的收入,加上賣手串的錢,足有一萬一千多塊錢。
“看來黃水晶真能招财,我也得戴一串。”江溪拿起盒裡剩下的一串黃水晶戴在手腕上,對着陽光晃了晃,手串似凝固的蜂蜜糖漿一般,襯得她皮膚越發白淨細膩。
她扶了扶腕間的手串,出門去吃了頓豐盛的早午飯,飯後回來泡了一壺清茶,拿着昨天清理大半的木頭印章坐在古玩店大門的門檻處。
剛下過雨,天一點都不熱,門外樹蔭蔽日,恰好幾縷稀碎的光落在門口,照在身上不冷不熱,暖洋洋的很舒服。
江溪捧着木頭印章,對着光慢慢清理,快清理完時有人開着車過來了,她擡頭望去,一輛幾百萬的車停在了前方,車窗降下,戴着墨鏡的卷毛探出半個身體,騷包的說嗨:“大師,我們又見了。”
江溪看清是李秋白,垂下眼又看向下車轱辘上的車标,原本還覺得收入一萬多小發财了,結果發現還不夠人家買個車轱辘,人和人真是不一樣,“是你啊。”
李秋白推門下車,走到江溪身側蹲下,“這是什麼?怎麼瞧着這形狀有點眼熟?”
“印章。”江溪笑了下,當然覺得眼熟,是昨兒地攤老闆送的搭頭。
李秋白點點頭,偏頭朝裡望去,“那個物靈小孩呢?”
江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膽兒太挺大,竟還敢找酒樽,也不怕挨揍:“裡面博古架那兒。”
“裡面?我去看看。”李秋白走進古玩店,一進去就被大片的掐絲琺琅彩繪玻璃吸引住了,五彩斑斓的光影将人代入一個複古又夢幻的空間,質樸沉靜的博古架錯落有緻的放着,光影剛好照在上方,将每一件古玩都襯出了曆史厚重感。
沒想到這麼偏僻的地方竟有這麼一個好地方,李秋白走到博古架前,剛好看到胖乎乎的三足青銅酒樽,大師竟然将假貨放在這兒,他曲起細長的手指戳了戳酒樽胖乎乎的肚腩,“做得也太胖了。”
本來在睡覺的酒樽聽到這話,氣得冒出人形态,湊到李秋白的臉前方罵罵咧咧:“又是你這個傻der,我忍你很久了!你才胖,才全家都胖!”
李秋白被忽然貼臉出現的酒樽吓了一大跳,不敢置信的看着肉嘟嘟小男孩和胖乎乎的酒樽,“你是它?它是你?”
“是我是我是我!你個卷毛大冤種。”酒樽撸起袖子,指着李秋白鼻子一頓臭罵,“你有沒有眼光啊,我哪裡胖了,明明很苗條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