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當空,照在身上火辣辣的疼,好在院裡的梨樹枝葉繁茂,能遮住大半的熱意。
江溪坐在工具房窗邊的樹蔭裡,開始處理李秋白的仿畫,仿畫是裝裱過的,需要将裱揭掉才能驚進行下個步驟,這個時間很漫長,揭了整整一下午才弄幹淨。
剛準備揭開李秋白就上門來了,還帶來了下午茶甜點,“江姐姐,怎麼樣?”
“你來得正好,剛要揭開。”江溪小心翼翼将發黴的仿畫慢慢揭開,露出一張同等大小的絹布畫。
絹布上畫的時一群人在松柏山水間慶壽做宴,松柏林立,人物飄逸潇灑,顯得極幽靜雅趣,江溪往尾端的印章看去,仔細辨認後發現竟是南宋畫家劉松年的畫作。
江溪不敢置信的吸了一口氣,“劉松年。”
李秋白一臉茫然,“劉松年是誰?”
“劉松年是南宋的宮廷畫家,善畫山水、人物,他繪畫極有特色,雄渾中兼得雅麗之美,極具收藏價值,你這次是真的搏一搏,單車變豪車了。”江溪說到後面,語氣跟着上揚,心底也是激動的。
李秋白驚呆:“我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竟然撿漏到他的畫了。”
“明明是我們幫你的,沒有我們你肯定被坑得褲子都虧沒了。”阿酒叉着腰,白他一眼,還好意思往自己臉上貼金。
“謝謝你哦胖阿酒。”李秋白拿出一杯甜滋滋的奶茶遞給阿酒,“請你喝奶茶。”
“你個傻der,又說我胖,我要揍死......”阿酒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嘴裡就被塞進了奶茶吸管,從沒吃過食物的他下意識想吐掉,但還沒來得及,香甜的奶香味兒已經順着吸管竄入他嘴裡,好香啊。
他控制不住的吸了兩下,醇香濃郁的奶茶流入身體裡,咦?這是什麼東西?還挺好喝。
“是奶茶,好喝吧?”李秋白戳戳他肉嘟嘟的腰。
“還行吧。”阿酒口是心非的哼了一聲,雙手捧着奶茶走到屋外台階上坐着,兩隻腿交疊靠在一起,輕輕晃動着腳尖,這個奶茶味道還真不錯。
看他喝得開心,李秋白後知後覺的問江溪:“他能喝吧?”
“應該能吧。”江溪也不知道。
“能喝就行。”李秋白收回視線,重新看向桌上的畫,心情很不錯:“總算是賺回一次了,無人扶我青雲志,我也能踏雪至山巅!”
“你不是簡稱李白嗎?你早已靠念詩在山巅了。”江溪失笑的拿起一杯果茶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壓下失去劉松年這幅畫的酸澀。
李秋白挺直背,自信的比了一個二:“那就兩個山巅,”
“你是這個。”江溪無語的朝他豎了個大拇指,将這幅松林賀壽圖和仿畫平鋪到桌上,“劉海林的畫技也極好,筆觸、顔色淺淡、風格幾乎一樣,若不是他在旁邊留了印,僅憑肉眼真的很難區分出來。”
李秋白湊近看了看,他是完全區分不出來:“他怎麼會将絹畫藏在裡面?是劉海林藏的嗎?”
“不知道,不過按照上面留的時間推算,是一百餘年前,正值動蕩戰亂,他大概是為了保護劉松年這幅珍寶才這麼做的。”江溪對劉海林是欽佩的,能在動亂中努力保存珍品不被人觊觎,都是英雄。
李秋白上了心:“你說他其他仿畫裡會不會也藏着真正的古畫?”
“這我便不知道了,就算有也可遇不可求。”江溪聳了聳肩,重新看向桌上的畫,“松林賀壽圖也受了潮,但比仿畫情況好一些,兩幅畫都需要修複,我會盡快在月底前都修複好。”
江溪聽李秋白提過好幾次要選獨特的古玩作壽禮,可見他是很重視給他爺爺做壽的,所以打算熬夜先将松林賀壽圖修複好。
不重視沒辦法,爺爺那麼多孫子,李秋白不多表現表現很難被注意到,壓下心底的情緒,重新朝江溪笑了笑:“謝謝你了。”
江溪低着頭,并沒注意他的神色:“不用謝,答應的報酬給足就行。”
“我馬上轉你。”李秋白直接轉了江溪五十萬,包含幫他選壽禮的報酬和修複的費用。
江溪摩挲了下手腕的黃水晶,還是荷包鼓鼓的有安全感,“等着,保證月底前幫你修複好。”
為了完成約定,江溪接下來每天都待在古玩店裡,從早忙完到天黑,屁股都沒離開闆凳半步,總算趕在月底前修複好兩幅畫,沒時間再裝裱,她就讓李秋白送去人手充足的古玩店裝裱。
用雞翅木的雕花盒子裝好交給李秋白,她的工作就結束了,李秋白瞧着煥然一新的兩幅畫,再次驚歎江溪的修複技藝:“修複得真好,山林靜谧,野趣重生,裡面人也舞姿優美,此畫隻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見?”